“祂也曾警示过我不要回花灵界,并且我曾在半梦本醒之间,心中对花灵界的未来有着极大的不安和恐惧,也正是因着这份不安和恐惧,我心中有一线始终警醒着,才会在坠入封印前,不惜一切力量剥离神格,我想,总不能因我的缘故,让花灵界自此失去神祇诞生的可能,失去庇佑从而万劫不复!”
此前,我也同众神一般皆认为鸿蒙封印能吞噬世间万物,包括神格,因为祂打破了神祇陨落之后神格归落眷属之地的天地法则,古往今来所有落入鸿蒙的神祇都从未有神格回归,也包括我的父神母神。
直到后来我落入这封印之中,方才知晓封印里面还有这无尽归墟,落入其中的神祇并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陨落,而是在此无望的渐与混沌融合……换言之,祂确实能吞噬一切。
兄姐们听着我与莳澜神君的对话,并未打扰,只是在闻及此处时,纷纷用担忧询问的神色看向我,我迎着他们的目光缓缓点头。
“我曾不止一次的恍惚梦见过灵泽的未来,赤地荒原,枯槁漫天……我不知那是否会发生,但那场面确实很……很是骇目惊心!”
从无尽归墟再次回到沐槿的身体中后,我的意识还沉浸在与兄姐和莳澜神君的那些对话上,久久不能平静。
在赫凌神台上平复了许久,方才缓缓起身。
无尽归墟里的那些神魔各族早已被封印在其间许久,他们所知晓的也不过都是一些古老的传言,其中真真假假掺杂。
兄姐们和亲信的神族以及莳澜神君一起整理的讯息,已经尽量擢取了其中最可信的内容,才完整拼凑出那样一番虽不可置信,但也算合理的前因后果。
只是关于天水碧和天火玦的下落,至今扑朔迷离。
在他们的叙述里,完整的不周石都该是流落在魔族手中才是,可那已经是数千万年之前的事情了,而根据后来的局势和情况来推测,完整的不周石未必在还在魔族手里,或许是不完全在他们手里!
我心下思量许久,看着满树赫凌花繁茂招展,灵气逼人的样子,仿佛也神思清明了几许,倏而,一个完整的计划便酝酿在了我的脑海。
我同莳夭神君和众群芳神主以及花灵界的众多眷属子民们告辞,准备离开。
莳夭神君几番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未开口挽留,我知晓他欲说什么,也理解他犹豫不决的原因。
只是我们都未曾开口挑明,如此甚好。
离开花灵界之后,我并未回到天界向天帝复命,而是一路向西北而行。
在途经大荒之地时,我再次遇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重翎驾坐云头,俯视着云下的大荒之地,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弱水绕行,赤泉穿经而过,他所俯视的正是不死族的方向。
不死族是莽荒神族,在众多神族中并不算什么特殊的存在,但是在外族眼中却显得极其神秘,尤其是人族,为了追寻他们长生不死的秘密,更是演化了十巫族来颂祷祭祀他们。
察觉到我的靠近,重翎回身看到我后,眼中有些诧异也有些迷茫。
尤其是他视线接触到我额间绽放的赫凌花影之时,目光中更是添了几分恍惚。
“神君于此地何为?”我先发制人。
闻言,他也慢慢清醒过来:“无甚要事,闲逛至此而已!”
我挑眉,满眼深意的看着他:“那神君这一逛倒是逛得够远,此处已近海内范畴,距离天界更是万里之遥,神君倒是好兴致!”
他并未搭话,而是语气冷冽地问道:“那神女来此又有何为?”
他这番做派,倒是有了些当年的战神重翎面对外人之时冷峻肃然的作风了。
只是他遇见的是我,这世间最了解战神重翎之人,尽管我现在披着沐槿的皮囊,但神魂意识皆是曾经因重翎而爱到不能自拔的锦歌,只要重翎的一个眼神,我便能知晓他的大部分想法。
“怎的才几日不见,神君与我之间就这般生疏了?你不唤我沐槿了?”我也未答他的话,径自说道:“虽说我们之间前尘因果尽销,可也不至于要这般行至陌路吧!”
他闻言,眼神微闪:“你如今已晋位花神,自当要有神女的仪范,你也说了我们已经前尘因果尽销,便无需再有过多交集!”语气依旧冷冽不减,但又多了一丝松和舒缓。
我心中好笑,若是重翎真要与人划清界限,大概是不会这般多话的,直接冷哼出声或者冷脸告辞。
但此刻,我看着对方顶着重翎那张冷峻的脸用着他冷冽的口气说出这番故作决然的话,竟觉得有些有趣。
自打一照面,我便认出来了,这是当初在神魔堑两次欲蒙混于我,却两次被我识破且被一众神兵抓住的魔族少君浮越。
没想到他不仅逃了出来,而且还大摇大摆的晃荡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