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和眉毛高高挑起,又想起来余容看不到道:“你说。”
“折扇借我一用。”
宋锦和推门出去,寒风瞬间把她吹清醒,宋锦和缩缩脖子往门外走去,刚走过转角就看到提着食盒神情冷漠的陆霖昭。
宋锦和走上前去笑嘻嘻和他打招呼:“林公子来给容公子送饭啊?”
陆霖昭站在原地没动,也没理她。
宋锦和不以为意,乐颠颠走了,陆霖昭看着远去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门再度被推开,陆霖昭裹着一身寒气在门口站了会儿才回到桌边,桌上果盘已经空空如也,床边靠着俩张凳子,陆霖昭默不作声重新置换了新凳子。
余容听着耳边的动静,转头叫他名字:“林与。”
“我在。”
陆霖昭把餐盒揭开里面是一碗粥和一碟鸡丝,没急着拿而是坐在床边把人从被窝中挖出来,给他披上一件夹绒披风。
“这几日只能喝粥。”
好在余容不挑食,他搭在陆霖昭手臂,想去拿碗,摸到手腕被冰到缩了一下手。
陆霖昭看着那只手又摸到他手心,又重新握回冻到发僵的手腕,余容浑身都是热乎的,热意顺着手掌传递到血管慢慢流淌进心脏。
“外面这么冷你多穿一件。”
纱布将眼睛蒙住,连同皱起的眉心也被遮掩住一半,陆霖昭侧坐在床边,他一只手撑着枕头,这个姿势像是把余容拥入怀中。
久久没等到回复,余容拍拍身下人的手臂,才听到陆霖昭敷衍应了一声。
粥是温热的,鸡丝是先蒸熟又煮了一遍,软烂入味,陆霖昭一口一口喂得很慢,每次都要等余容咽下之后才慢慢喂第二口。
不像是在喂饭,更像是在观察。
观察余容微微俯身露出被长发遮挡的喉结,观察余容因为咀嚼鼓起来的侧脸,观察余容因为喝粥变得水润的嘴唇。
一顿饭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一顿饭也只做了喂饭这一件事。
等收拾完陆霖昭又把余容塞回被窝中,谁也没提起方才宋锦和来过。
接下来的几日余容都是如此度过,陆霖昭一直守着他,带他去换药早几日陆霖昭会把余容送回来之后自己去沐浴,后面熟练后便会守着他到晚饭再出去,有几次宋锦和来找余容便会撞上,然后气氛就会变得很尴尬。
余容也不懂这俩人是有什么怨,单独问了陆霖昭问不出什么话,问宋锦和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归咎到底大概是气场不合。
近日宋锦和又来找余容,这次是和桑兰一起来的,桑兰这几日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三姨娘近日害了风寒,又要时不时盯着余容这边俩头跑。
“风寒?”余容问。
“是啊,谷中处处环山,山中气候和宁州城不能比,会更冷一些。”宋锦和说。
“她身体本来就差,刚来谷中便碰上了入冬时节,昨日就病倒了。”桑兰说着轻轻叹气,
宋锦和安慰她:“哎呀,只是个小小风寒,过几日就好了,你也别太担心了。”
有宋锦和在气氛不会持续沉闷下去,在她的影响下桑兰只伤感一瞬,又被带偏,余容全程没插嘴,这俩人相处起来有一种旁人无法插话的氛围。
“说起来今日怎么没看到林公子?”宋锦和问道。
提起这事余容就一股火气,这几日持续降温使浴房温度也随着调高,余容在浴房中只一件单衣没什么影响,出门后更是被裹得严严实实,可陆霖昭不是。
若不是方才余容不小心蹭过了陆霖昭脖颈,摸到了一手冷掉的汗水,余容才知晓陆霖昭一直是穿得比他厚进进出出浴房。
问他为什么不在浴房内换衣服,他只说太麻烦,再问就是不想换,把余容气得够呛,把人赶出去沐浴了。
余容也自责,这几日一直被陆霖昭照顾身体比心理更快习惯陆霖昭的事事体贴。
就是生气。
气自己没有早早发现。
余容随口敷衍过去,宋锦和便闭口不提,桑兰检查伤口又叮嘱一二,桑兰待会儿还要去药房俩人没在余容这里做多停留,房间内一下安静了。
房门再次被推开时是陆霖昭从沐浴完回来,床上人翻了个身,房间内飘荡着浓厚的药味。
陆霖昭循着气味望去,桌上躺着一碗飘荡着热气的药碗,床上人又动了。
“石樱姑娘送来的,可以驱寒,你喝了回去休息。”
余容侧着身子面向墙壁,重重纱布之下是一双清亮的眼睛。
“我困了我要睡了。”
余容听着耳边的声音,他听到陆霖昭走到桌边,听到碗被拿起的声音,听到陆霖昭在喝药,药碗很快又放下。
然后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余容能感觉到陆霖昭站在他床边,然后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角,胸口搭上一只重物,那只手绕过余容的锁骨伸向余容垂在枕边的手。
抓住。
试探性慢慢握住。
余容呼吸一滞,被拥住的手跟着一抖,陆霖昭握得更紧了。
“收留我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