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邀请,含义再明确不过。林商月心知肚明,欣然前往。随着林参絮一步步走去,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处小区。
没有花园,也没有小别墅,只是普通的商品房。林商月跟着她,慢慢上楼,直到走到某间屋子的门口。
林商月在心里翻起了嘀咕:这是走到了吗,怎么还不开门?
然后便见林参絮慢慢将手伸入那个碎花的帆布袋当中,一通好找,拽着那个黑色小猫的棉布挂件,拖出一把钥匙。递给了林商月。
意义再明确不过:这是我家的钥匙,以及,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林商月了然,愉快的伸出了手,掌心向上,小心翼翼接过这个熟悉的黑猫玩偶。
她用手指捏住钥匙,熟练地将钥匙插入锁孔,转动。伴随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大门打开。
玄关处有两双拖鞋。一双稍大一些,另一双则是林商月的尺码。
林商月轻车熟路的进屋。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新住所,但却是一副很熟悉的模样......也难怪,这屋子,其实处处可见林参絮的生活痕迹。
以及,提前准备的爱意。
林参絮走到冰箱,取出了两罐冰冰凉凉的汽水。伴随着两声拉环打开的声音,二人双双摊在卧室的床上,随意地看起了电影。
二氧化碳从汽水中不断溢出,泡泡发出破裂的轻响,溅起一些细小的液滴,扑到人的唇侧。
这样的生活足够平淡,却也足够幸福。林商月端起易拉罐,底部剩下的汽水一饮而尽,然后将头靠到林参絮的肩上,又闻到那熟悉的柑橘香气。林商月轻声道:“絮,你过得还好吗?”
林参絮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反问道:“这个问题,方才见面的时候,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因为我觉得,你并没有对我说实话。”林商月叹气,淡淡将目光移到了林参絮的手上。
卧室的窗帘紧紧拉着,透不进一丝阳光,屋内昏暗,唯一的光源只有那台兢兢业业工作的电视。
林商月用右手指腹轻轻抚过林参絮的手腕上的疤痕,缓缓道:“我很聪明的,所以,不要瞒着我好吗?”
林参絮沉默,顺手接过了林商月左手的那个空易拉罐,咔啦一声,单手将易拉罐捏扁,然后丢进了垃圾桶里,丢的很准。
半晌,开口道:“好。”
果然果然,果不其然,这孩子又犯傻了。林商月的内心只有这样的评价。这事虽然会让她极度紧张,却并不很是让她觉得很意外,毕竟早有“前科”。
而且林参絮偶尔求死这样的事,有时候,并不能由她控制。林商月无奈,不知道她具体的问题源于何处,自然无法解开内心症结。
于是她想,对于一个求生意志或许并不是那么强烈的爱人,她所能够做的,唯有陪伴,也只有陪伴。
“说说吧。”
为了避免这问话的语气听起来太像审判,林商月刻意将语调放的格外轻松,但依然难掩其中的批评之意。这也是人之常情。
林参絮慢吞吞开口道:“我感觉,自己好像被过去困住了。”
“我不知道命运为何要这么玩弄我,很有意思吗。想要的东西,明明已经为之付出了许多的努力,却总是求不得,为什么?”
“在第一次高考前,我在原本的学校的数次考试,向来都是能考F大的成绩。可唯独最重要的那一次,失败了。”
“这一次也是。”
林商月怅然,忽的理解了与林参絮在考前最后一次相见时,她的那副难掩惆怅又强装淡然的表情。原来是在重新面对自己过去的失败。
虽然并不能感同身受,但她想,这种感觉并不好受。类似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逻辑。
人一旦在某处失败过,留下一些心理阴影恐怕是难免的事。除非......
除非在同一个问题上,能够重新去战胜原本的困局,要么彻底的跨过去,要么全然的接受现实。
问题在于,这两种面对失败的方式,林参絮似乎都没有做到。
这大概便是她所谓的“困住”。
纸上谈兵自然是相当容易,“正确”的话任谁都会说。但真要去具体的解决,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