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门口许久,窗外无异动,确认那东西没有跟过来后,总算松口气。
缓过神来,她恍恍惚惚转身。
不由顿住。
屋内一片狼藉,锋利的木屑七零八碎地插在木桩、床头上。窗户啪嗒响,几片碎裂的陶罐散落在地。
里面的小蛇不见了。
她蹲下捡起。
碎片残留的黑色鳞片,拉出点血丝,像是激烈打斗后留下的。
手指轻轻触碰鳞片,冰凉光滑。
“奇怪,明明加强了禁制,怎么会。”她蹙眉,朝不远处看去。
风吹得摇晃的门,门板后有一串手印痕迹。
她张开五指,对进凹陷处,那掌印大出许多,是个男人。
摔碎的罐子、破烂桌椅……由此可见,在她回来之前,有人闯进过这里,还是有目的的。
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没来得及回头,一双手臂环住她的腰,柔软的气息贴来。
“江瑶……”背后传来尖细的哽咽声,毛骨悚然地开口,“这畜生它欺负我。”
江青瑶心跳得老高,听清楚是云萝后,松口气。一个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喷洒颈侧,带着淡淡冰魂香。
她想挣脱,被抱得更紧了。
“它咬了我一口,还凶我……”云萝声音越来越低,“我好怕。”
江青瑶拍了拍她手背,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师姐,可是你闯入我房间。”
云萝闻言,泪眼汪汪,“我、我就是来看看,你这边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结果……”
“那蛇毒于我毒丹有益,就、哎呀都是我的错,你要是不解气,来,打我身上。”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她自己都快信了。
说罢她露出半截皓腕,江青瑶笑着摇摇头,她可没什么特殊癖好。
与云萝对视片刻,她长叹口气,紧紧抱住眼前的人。
“师姐,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我、我从未见过。”
她好怕刚才来的人,不是她。
而是吴怀派来的弟子,是要取灵根之人、是妖、是为非作歹的恶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太弱了,弱到修为稍高的人能随意将她杀死。
她不清楚云萝是否可信,但至少在一刻,她是实实在在的。是人,不是鬼。
江青瑶缓缓闭眼,深吐口气。
待她变强,第一个杀的,就是那黑影。
等着吧,死变态。
云萝身子僵住一瞬,轻拍她的背,“有什么不妨说出来,会好受些。”
江青瑶将今日发生的都说了出来。
听完后,云萝一瞬不瞬盯着她,“你说的定身之法,我倒有点猜测。”
“古籍上说,有一种术法,能窥人心,控人身,定生死。”
“什么术法?”
“上古瞳术。”
江青瑶又问:“如何习得此术法?”
“这我哪知道,此术失传数百年,只有那位、那种能力极强的人才有此机缘。”云萝说到半句时,指尖顿了顿。
那男人说不定走得不远,看江瑶这样,应该还不知他的真实身份,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
江青瑶又问了点石羡之的事,云萝却说她去年才来丹霞宗,来此就是为了向三长老学习毒术。
可一年过去了,她都没见过长孙茂几次。
还有不久后,丹霞宗将会举办一场炼丹大会。
中间捞到的好处不止这些,前三甲可在藏宝阁拿取奖励,还有半个月。
送走云萝后,江青瑶忽想起什么,从衣袖里掏出之前捡的鳞片,烛光映照下,细细对比两者。
这两块鳞片一模一样,只是大小有所不同,妖类基本的收缩能力还是有。
“难道真的是它?”她手指收拢,鳞片扎在掌心,略微刺痛。
大雨瓢泼的屋顶上,池厌脚踩瓦片,抬起一双金眸,透过缝隙,望向坐在床上的人。
不知是不是紧张,江青瑶双颊泛红,眼底着一丝慌乱,像只受惊的小鹿。
那两个鳞片在发汗的掌心摇摆。
感受着屋内乱动的气息,池厌嘴角勾起,心底涌起莫名的情绪。
一颗种子在阴暗的土壤生长,藤蔓破土而出,疯狂地缠绕扑通乱跳的心脏,带刺的荆棘狠狠扎入血肉。
刹那间开出了花。
轻笑声很快隐没在雨声中。
江青瑶用灵力修补好门窗后,打算睡下,手刚要掐灭烛火,“砰”地声,火光噼里啪啦坠到地上,炸出点点猩红。
一阵烈痛在胸前炸开,似有千万细针于经脉游走。她一把撑住床头,死咬下唇,额头布满冷汗。
“呼……”
透过铜镜,纤细的脖颈上,一条条红纹爬上后颈,布满雪白的皮肤。
糟了,是火毒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