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能被我贾来财看上,是你们的福分。”贾来财不以为意的将砍刀丢在地上。“今日便是我贾来财大婚的好日子,一起抬了你进门岂不美哉,你这弟弟非要阻拦我,找死,我便成全了他。”
女子抱紧怀中人,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得上我。”
“好一张利嘴。”贾来财冷着脸。“来人,把喜服给她套上。”
这个场面在这里已经上演了几十遍,仆妇们麻木熟练的找喜服,按部就班的按着人,可笑又诡异。
“等等。”白知微越过顾卓往前一站。
“你有什么话说?想要打扰我的好事?”贾来财提着砍刀不耐烦的盯着她。
白知微被盯着后背发麻,一股恶汗从脚底窜上后脊,她连忙摆手道:“三当家误会误会,今日是你和梁姑娘的好日子,怎么能因为这两人败了雅兴,我瞧着这女子姿容着实不错,但比之梁姑娘却相差甚远,若是因为此离间了你们得不偿失。”
贾来财冷哼一声:“离间,我贾来财在鬼峰寨害怕这些。”
“三当家自然是这个。”白知微竖起大拇指。“只是成亲一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的情趣,若是为了这不识相之人,破坏了原本好事。”
贾来财瘪瘪嘴,还想在说些什么,余光瞥见顾卓的手搭在刀柄之上,寒光一闪刀拔出一寸。
“也罢,明日再说。”贾来财将染血的砍刀随手丢在地上。
跪地的女子看着地上那把杀死弟弟的砍刀,眼神发狠,发疯拿起砍刀,白知微借势一撞,将女子撞飞了出去,砍刀滚落在地。
贾来财回头困惑道:“怎么回事。”
“第一次见到死人,被吓到腿软了。”白知微苦着脸,压着地上女子不让她自找死路。
“不过死个人,你胆子也太小了点,我看你还是被你哥哥保护得太好了。”贾来财双手背到身后,满脸不屑往了过来。“你们跟我走,去看看布置好了没,你留下。”
贾来财指着徐大娘鼻头:“女子押往半山柴房关着,至于男子嘛,从崖上丢下去便是了。”
眼见贾来财带着仆妇耀武扬威的离开。女子发狂剧烈挣扎,白知微死死压着她,女子反抗不过,拉过她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白知微哀嚎道:“啊——你属狗的吗?”
女子发了狠,势必要在她手臂上咬下一块肉来。
白知微奋力挣扎终于摆脱了她,委屈地跑到顾卓身后,才找回点安全感。
左臂上血淋淋的两排血印:“你以为你现在就能杀了他,只不过白白送上你的性命。”
女子森然一笑,唇齿还带着鲜血:“你呐,不过是贾来财的走狗罢了,自作聪明救我,我就会感谢你,不,我只会恨你,如果刚才你不拦着我,我便能为我弟弟报仇,被他杀了又怎么样。”
“你错了,我这么做,只是不想你耽误我好姐妹的婚事,你想什么时候死,怎么死都和我无关,只要过了今日,你想怎么做都随你。”
白知微捂着伤口,面色不耐烦,有人想死,想拉也拉不住。
她作为旁人见人深陷泥潭之中,能做到的不过是路过拉她一把,她转身再往里跳,就不关她什么事了,她自认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能做兼济天下的大能。
贾来财今日便会和梁洛嫣大婚,到时候顾卓先送梁洛嫣出鬼峰寨,保全公主贞洁名声,到时候带兵上鬼峰寨,贾来财逃不过一个死字。
如何都犯不着为了一个本该死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姑娘,走吧。”面对无理取闹之人,徐大娘又摆出面无表情的脸,拉扯着女子离开。
“呸呸——冠冕堂皇。”女子吐出口中鲜血,背着她弟弟的尸身跟着徐大娘身后。
“走吧。”顾卓面色发沉,脸色一惯扬着的笑意消失不见。
手臂上伤口较深,鲜血顺着手臂,浅色袖子被打湿了一块,她疼了一路。
她撩开袖子在水盆里仔细清洗,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手里拿着小巧的黑色药盒,白知微顺着手慢慢往上,便看见顾卓幽深的眼神,眼底的情绪翻涌,她却看不明白真切。
顾卓道:“下次别自作主张,有的人不值得救,现在知道后悔了?”
水流手臂向下,流到她的臂弯处,凉凉的有点不舒服。
白知微摇了摇脑袋,语气又轻又固执道:“没有后悔。”
顾卓俊脸发寒,冷声道:“不长教训?”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手臂在凉水中搅来搅去,不用猜就知道他肯定生气了,这个节骨眼上还多管闲事。
顾卓无奈地哎了一声,尽量让他的声音缓和温柔一些:“用这个药好得快些。”
她抬手接过药盒拧开盖子,将药涂在伤口处。
轻声道:“谢谢。”
瞧着她敷衍涂药模样,顾卓眉心一跳,他拉过她的手,狠狠挖出大块药膏,指腹在她的伤口处轻轻打圈,点点将药膏在周围揉散开。
她只觉得伤口处发烫,认真为她涂药的顾卓温柔体贴得吓人,她生出几分惶恐,她为了回家骗了这么好的他,真的对吗?
那女子发了狠是打算从白知微身上撕下块肉来,齿痕又深又多,白皙手臂上扎眼极了。
他绷紧嘴角,抬眼便看到平日生动的杏眼里氤氲着水汽。
他下手太重了?他不由得放轻些。“痛了,下次便记得,长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