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你最好是”，当真说得极对，恰到好处，全然没有任何退路和余地，也不带任何夸大的成分。

“十二姐姐...”

十七还想再说点啥，结果刚出声便被打断了。

“不要再如此叫我，我如今叫做玉食。”

“...哦。我知道了。”

只能把满腹的牢骚都尽数吞回肚子里，十七闷闷不乐地答应一声，鼓着腮帮子去收拾床铺了。

如今虞轻鸢小院儿里的丫鬟就她二人，因此偌大的一间下房里空空荡荡，但好在这些日子常有人打扫，所以也还算整洁明亮。

玉食在旁边时不时搭把手，偶尔看她一眼，也不再多话。

她心里清楚得很，十七当然不是傻，只不过小聪明太多，年纪还小，不懂的太多，在有些事上倒是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作茧自缚。

不是她有意要敲打十七，实在是这些日子跟在虞小姐身边，她冷眼旁观，一复一日地看下来，觉得陛下对虞小姐确实不同。

十七这样跳脱的性子是极少数的个例，大多暗卫情感上都异常迟钝木讷，她自己其实也不例外。

只不过，自从陛下遇着了虞小姐，她确实眼瞧着从宣政殿丢去上林苑的人一日日地少了，皇城宫墙上的头颅也大多是早已风干的老熟人，许久再未添了新的。

不但如此，陛下就连脾气也好了不少，至少她次次回宫禀报，碰上陛下发病的可能也小了很多。

更何况今日，十七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也是个有力的佐证。

陛下最厌恶的就是属下逾矩，在她面前耍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这若是放在从前，怕是十七那些话还没说完，陛下就让人把她丢出去了，哪还能容得下她如今在这里生闷气。

“小十。”

玉食终于开口道，“于陛下而言，虞小姐是个要紧的人，如今我们尽心保好虞小姐，便是为陛下分忧。你若还想保住自己的脑袋，有些事便莫要再做了。”

别管陛下对虞小姐只是抱了消遣的心思，像是看着一件稀奇珍贵的玩物，还是别的什么想法，那都改变不了虞小姐在陛下心中有些分量的事实。

十七闻言，闷闷地嗯了一声：“我明白的，是我不懂事儿，姐姐都是为了我好。”

原先她还疑心十二姐姐是借机故意作弄她，如今看来，只是借着改名的事，真心想保她罢了。

“我当然是为了你好。”

玉食侧脸看看十七，瞧她还是一脸郁郁之色，于是放下手上的活儿，想了想。

“不过，提议小姐给你赐名这事，也不全是为了你好。”

片刻，她突然又补上这么一句。

“...啊？”

十七茫然地抬眼，“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玉食忽然咧嘴一笑。

“昨夜，你笑小姐给我取的名字不好听。”

她毫无感情道：

“我，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