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此刻浑身通红,呼吸急促,眉头紧皱。
余桃麻利地将一块冷水帕子放在了男人滚烫的额头,并用另一块给他擦拭全身。
余桃照顾过感染瘟疫的母亲,前世去了京城之后也有幸跟当时治好瘟疫的太医聊过。对于照顾好将军,她非常有信心。现在最主要的是把温度降下来。
余桃见将军的表情舒缓了很多,知道自己做这些起了效果,脸上露出一点笑容。
给将军喂了一些温水,余桃去厨房匆匆给自己做了点吃的填饱肚子。
小的炉灶上是给将军熬得米油。这时候病人脾胃虚弱充血,但还需要补充营养,这种温热的米油是最好的了。
忙到半夜,余桃调暗了屋内的光线,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他。
余桃上半身靠在床边,手托着下巴,看着将军,渐渐地出了神。
将军鼻梁高挺,线条锐利,这长相本来算得上英俊,但将军十几岁就开始跟随卫王征战沙场,一身肃杀之气逼得人不敢直视。
敌国将领曾称呼他为修罗前锋,后来等他被封为将军后,大卫民间一直便叫他修罗将军,有可治小儿夜哭的凶名。
余桃前世初见他时就很怕他。
邻居姐姐被兵痞强|暴惨死的景象深深刻在她脑海,前世的她如同惊弓之鸟苦苦求生。那之后她见到任何当兵装扮都会吓得半死。
父母相继离世,她一直过得胆战心惊。后来不得不卖身葬母,余桃也时刻希望有一天能攒够钱买回身契离开司徒府,回老家守着父母灵位过完一生。
可有一次,将军醉酒将她搂在怀里亲吻,大手箍着她的腰使她动弹不得,就连呼吸都被夺走了一样……
尽管事后将军屈身向她请罪,可她还是对将军就有了偏见,更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现在想来,除了那次醉酒,好像将军从未强迫过她做任何不愿意的事,也从未伤害过她。一直把她当做救命恩人一样养在将军府,保她衣食无忧。
后来她却被司徒或挑拨,害得他被陷害通敌叛国身首异处。
而将军却利用自己最后的能力人脉帮她安排了一个安稳的下半辈子。
余桃抓着将军的手,心里默默说道:对不起……
这时,床上男人突然睁开双眼,挣扎着坐起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余桃连忙起身扶着他,轻轻拍着后背。
男人除了吃了点米油,胃里几乎没什么东西,除了吐一些胆汁和酸水,余下也只剩干呕。
呕吐也是一种排毒,这样身体会舒服很多,余桃并不担心。好在她反应快,呕吐物并没有弄到床褥上。
把地上的脏物收拾好,余桃又拿来了痰盂,放在床下,继续坐好守着将军。
这时男人已经醒了,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她收拾的身影问道:“你是谁?”
“回将……战公子,奴婢是老家派来照顾您的丫头,奴婢叫余桃,您叫奴婢桃子就好。”桃子低着头忍着泪回应。
“……你可以离开了!”男人太过虚弱,说话声音不大,但依旧清晰可闻。
说完此话,男人将手臂搭在眼睛上,手紧紧握着拳头。
桃子震惊的抬起头,前世可没这出啊?那时候他经过半个多月才死里逃生,出门看见自己也没说让她走啊。
“奴婢……”
“走吧,趁你在这里时间还不长……”
男人尽量克制,接着道:“我会写封信,万一……你也不会被责怪。”
“我不走!”意识到男人在担忧着什么,余桃急忙上前握住男人另一只手坚定回答。
男人震惊地抬起胳膊睁开双眼,余桃看见那双眼睛充满血丝。
将军此刻一定是不想连累别人,怕将疾病传染给她才让她走的吧。
余桃再也忍不住泪,扑倒在男人怀里,“我不走。我不会被感染的。”
男人愣住。
“战少爷,我母亲之前就感染过瘟疫,我照顾她好久都没被感染,你不用担心我的。”不等男人回答,余桃坚定说道:“我不会走的,死也不会!”
说完桃子又把头埋在男人肩窝大哭起来,仿佛要把这些年内心的愧疚都宣泄出来一般。
感受到肩膀的湿热,男人心情复杂,抬手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
叱咤一时的司徒战苦笑,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自己此刻也会希望有人陪着。
“好了,别哭。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吧。”
“真的?”桃子抬起头,眼泪落在了司徒战脸上。
司徒战:“真的。不过你要是想离开也随时都可以,没必要陪我一起死。”
余桃:“呸呸呸,您别瞎说,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司徒战刚想回答,突然感觉不太对!因为他发现自己此时好像啥—也—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