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一个红色的荷包,原来早就有准备,云若双手伸着要接,陆执递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不说点好听的话来听听,想空手套白狼?”
说点吉利话而已,那有何难,她张嘴就是天花乱坠一通说,把她这一年学到的都快说了个精光,这才见到陆执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立马巴巴伸出手,陆执也大方地给了。
左行立马捡着她说过的词,也去讨压岁钱,讨是讨到了,但是比不得云若那鼓鼓囊囊一荷包。
“不是说您今夜要守岁,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前院人太多我不喜欢,在我这小院子里守岁也是守。”
说的也是,依世子的性子,在前院待着定是觉得乏味。
“还有一两个时辰才到午夜,不如您和我们玩几把牌?”
云若刚学会,正是瘾大的时候,想着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等到午夜也太漫长了。
看陆执没说不允,那就是同意了,麻溜出门凑了副牌,把右安叫上,还顺路去厨房顺了点心。
几个人围坐一圈,除了云若,其他三人都是老手,一点不客气,上来就让她输了把大的。
连输几把,眼见刚得的压岁钱快去了一半,云若愈发谨慎起来。仔细一琢磨,发现他们都有一些出牌的习惯,尝试着从这找突破口,她开始慢慢转败为胜。
到最后,输得最多的竟然是看上去仅次于世子、第二聪明的右安。
右安主动认输,云若和左行数着自己的输赢,数完自己的见陆执没动作,她指着他面前的银两暗戳戳示意,陆执直接把银两都推到她面前。
虽然世子好像误会了她的意思,不过云若还是帮世子数了数,一合计发现自己是赢得最多的。
“差点以为压岁钱都要输没了,幸好右管事手下留情!”赢了钱的云若自然是欢喜的,况且今儿个的输赢都算不得什么,主要是图乐。
右安笑得含蓄:“这牌我确实不擅长,就斗胆散点财给大家助助兴。”
确实如此,在座的人都是笑吟吟的。
离子夜还有几刻钟,云若想起下午那会儿她经过库房的时候,看到一角堆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烟花,右安说若是世子回来得早就能点。
“世子,离子夜还有会儿,不如我们出去放烟花,边玩边等?”
看她满脸期许,陆执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本来那些烟花也是买来玩的。
见陆执点头,几人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牌桌都来不及收拾,云若连忙去拿世子的黑色大氅,她也在陆执的敦促下穿上斗篷,迫不及待出了屋子。
左行和右安负责把烟花从库房里拿出来,云若等不及,跑去帮忙,陆执也跟着过来,搬到前院太麻烦,索性就在后院玩了起来。
几个要两人环抱才圈得住的大烟花,要等子夜才能点燃,他们先拖出来摆在院子里,他们现在可以玩那些动静不大的小烟花。
三人凑在陆执身边,点燃了第一束烟花。云若拿着一大把,想玩但又有点害怕,手抻得老远,见左行手里的火折子离引线越来越近,她撇开脸了。
噼啪声响,包着火药的彩纸崩散,点点星光炸开,看上去很漂亮。
云若把烟花分给几人,一直揣手窝在大氅里的陆执伸出手接了过来,云若和左行像小孩子一样呀呼,高兴得在院子里蹦跳。
绚烂很快消散,三人连忙拿起新的接着上一根续燃。
至暗过后,又是一瞬白昼般的亮,随后是五彩斑斓的火焰。
陆执手中的烟花熄灭,袅袅青烟隐入夜色,他也陷在黑夜里,不过一瞬,亮光乍现,云若拿着刚点燃的烟花递给他,火焰全映在她的脸上,眼睛亮闪闪的,比手中的烟花还好看。
陆执接过,恍惚间得了几分小时候玩这些的乐趣。
他手上这根燃得慢,云若拿了新的就着他快要燃尽的焰火续上,随后还不忘塞支刚点燃的到他手里。
就这么燃了熄,熄了燃,她不厌其烦,玩得起劲。
快到子夜的时候,除了陆执,一人拿了个火折子准备点烟花,云若虽然还是有点怕,但是想自己点的想法压过了那点害怕。
陆执在一旁提醒他们时间:“马上子夜了。”
云若一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另一只手拿着火折子颤颤巍巍候在引线附近,听到远方一声砰响,她赶紧把火折子怼了上去,一听到刺啦声,她拔腿就跑,没两步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惊魂未定间,烟花已经窜上天,在黑夜里开出绚烂的银花,左邻右舍遥相呼应,好不热闹。
这下云若已经全然忘了刚才的惊吓,她沉浸在漫天的烟火里,由着人抱着她。
她仰头看他,笑着问他:“新的一年,世子有什么心愿吗?”
怔了半晌,陆执刚要开口,却被烟火打断。
云若蹙眉,还以为是自己没听清,陆执摇摇头说没什么,她的注意又被焰火吸引去了。
等她点的放完,左行和右安才依次点燃,但烟花易逝,不消一刻钟,几个烟花就都燃完了,院子里突的安静下来。
“这就结束了?”
等了这么久的重头戏,一转眼就结束了,大家都还有点意犹未尽。
“我想起去年不是还剩几个比这些还大的,放在库房最里面。”那几个是左行特地挑的,去年就没机会放,这会拿出来放也挺合适。
右安质疑:“去年的,怕是受潮了,容易哑火。”
“搬出来试试就知道了。”陆执吩咐他们。
两人又去了库房,云若本想跟着去帮忙,但看世子孤零零站在雪地里,她还是没挪步子,候在他身边。
一阵寒风吹过,云若打了个寒颤。
“冷吗?”
云若点头,看陆执手从大氅里拿出来,还以为他要把大氅解给她,一句“世子您自己披着就好”还没说出口,陆执已经把她整个人裹进了他的大氅里。
寒意全被隔绝在外,她不一会儿就暖和起来。
“你刚才想说什么?”
月色映雪,陆执眉眼温柔如水,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今天世子里头穿的是新衣,少见的大红色,他穿着不见一点俗气,墨发以红色的发带高束,这一身是她搭的,白日里看本就多了几分邪气,现下在这雪夜里,更像是蛊惑人心的魅。
“奴婢想说,”云若挪开视线,不敢看陆执黑沉的眸子,“多谢世子。”
刚说完,气氛旖旎起来,她后悔着不应该说这句话的,听见他啧了一声,云若料着他要说什么,在他开口之际,她率先踮起脚要去亲他,但这回却没得逞。
两人之间隔了厚厚的狐毛领,她踮脚往上也只是把自己埋进厚重里,亲了一嘴带着寒气的毛。
陆执鼻腔轻嗤,发出低低的笑。
“怎么谢我还要占我便宜,我这不是亏了?”
云若心道,又在这里颠倒是非。
她咬住下唇,似恼似娇:“那奴婢不占您便宜就是了。”
说着,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被抱得更紧。
等她不挣了,他才矮下身来,拇指把她的下唇解放出来,歪头避开毛领交叠,吻上了她。
随着他的引导,两人渐入佳境。不过唇齿辗转间,陆执总觉得有些别扭,睁眼一看才发现这个小家伙竟然不闭眼,黑溜溜的眼珠到处乱转。
“怎么不闭眼?”
“这个要闭眼的吗?”
陆执无声笑了笑,是他这个老师当得不称职了,竟然这都没告诉她。
“嗯,要闭眼。”他伸手捂上她的眼,边靠近她边说,“然后,感受我。”
眼睛闭上,其他的几窍就更加精明些。
他的鼻息,他的清冽,他捏着她腰间软肉的手,都比平时更加明显。
眼睫止不住轻颤,明明挠的是他手心,心却莫名跟着她颤。
渐渐地,陆执已经站直了身,沉迷其中的云若却没发现,反而被他勾着不追不觉追着他吻。
她踮脚攀上他的肩,男人揽着她的腰紧贴着他。
这个绵长细密的吻,让她双腿发软,站不住要往下滑的时候,被人拦腰抱起。
唇瓣短暂分离,云若趴在他怀里喘息。
陆执把她抱得很稳,一直到被他放到床榻上,她都没什么颠簸感。
把她放下后,陆执没立马撤出手,气息交织,云若仰头看他。
借着月色,他看到了她纯粹的眼睛,里面全然是对他的信任,没有一点防备,余下方才他勾起的一点子春情。
陆执眸中翻涌起滔天的欲色,他扯下她腰间的襟带,不等她反应就蒙上了她的眼睛。
云若覆上他的手,烛火昏暗,即使被蒙上了眼,她还是能感到一点朦胧的光影,但是看不清他的身影,这让她有些不安。
看不到,屋外的寒风,雪落的簌簌,低沉的喘气,灼热的气息,清冽的香味,全都浓烈地裹挟着她。
她仿佛还听到了有人在低语,这让她忍不住蜷缩身子,但却被人强硬地打开。
身上的衣物几下就被人褪去,手掌带着主人的热情,抚过她每一寸发颤的敏感,最终握住了她的脚踝,让她动弹不得。
细浅的湿吻蜿蜒而下,气息一阵短促凌乱,她咬住唇,双手抓住他宽厚的肩背,对男人高挺的鼻梁有了深入的认识。
脑中的弦被他掌控,随着他的动作逐渐绷紧。
快意拉扯着她,她微不足道的反抗终归是徒劳,抑制不住在他背上留下几道红痕。
最终难抵他给予的猛烈,她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
有带着湿意的唇要来吻她,云若迷乱地回应,蓦地想着湿意的源头,她偏头想躲,被他阻止。
“不准躲。”
不知羞的半句话被两人的唇齿吞没,好半晌,他松开她的唇,在她耳畔低语。
“好甜。”
不知道是在对什么做评价,却听得她面红耳燥。
莫大的欢愉过后是无尽的虚无,这会的人却不如刚才那般急切,反而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她。
她求而不得,心里渐渐委屈起来。
“世子……”
可是男人始终不为所动,她伸手想去揭开眼上的束缚,却被人捉住手腕,三两下给她绑到了床头。
“叫我。”
“世子……”
男人没有反应。
心热难耐,她已经顾不上什么规不规矩了,“陆执……”
细碎的呜咽,他嘉奖似的替她缓解了一下,但聊胜于无。
竟还不得他意,她无暇思考,脑海里一直回响着一个声音,犹豫再三,她终究是招架不住喊了出来,委屈中又有几分娇气,听得男人心都跟着一揪。
男人勾唇,满足地笑了,“真聪明。”
他亲吻她的脸颊,终于不再钓着她。
云若仿佛一叶扁舟任水流激荡,她想伸手去抓身前的依偎,却被束住了双手。
不能相拥,始终就有间隙,让她心里空落落的。
她主动迎合想引起他的注意,果真如了愿。
她直白自己的想法:“我想要抱你…也想,你抱我…”
他拒绝不了这个请求,但还要讨更多好处,他诱着她:“想让谁抱你?”
这会子,云若满是渴求,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呢喃着:“鹤回哥哥…”
手腕的束缚还是被解开了,她一下子就攀上了男人的背,依偎在他的肩头,贪恋他的炙热。
耳鬓厮磨,严丝合缝。
云若已经不记得眼上的襟带什么时候掉的,她只记得她晃神的时候,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融进他的身体。
她想要什么,都得叫他,他才舍得给,真的是又坏又小气。
愈到后头,她愈发黏腻勾人,他也愈发难以自持,被她无意识的撩拨弄到发狂。
终归是他自作自受。
他低头吻住她,不让她再叫。两人的气息交织沉靡,难舍难分。
末了,陆执把瘫软的人搂进怀里,肌肤相亲,一起平复急促的心跳。
他手指缠绕她柔顺的青丝,若有若无的吻落在她的发顶。
“四娘。”他唤她,累坏了的人在他怀里嘤唔,这会都是无意识的反应。
陆执唇角轻扬。
本想同她说些祝福的话,现下觉得不说也罢,与其说那些泛泛而谈的美话,不如这会儿让她好好睡一觉。
他想,只要从今以后,岁岁年年,她都常伴在他左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