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遂晚说。
肖彻从桌上跃下,遂晚后退一步,被他握住肩头,“走,我当你是阑社的一员,梅雨让兄弟们一连憋屈了好几日,今晚去个好地方,消遣消遣。”
遂晚偏头望向窗外,黑洞洞的,推辞说,“我就不去了,下着雨呢……”
“怎么着,要小爷请?”
“你先放开,一股汗味和血味。”
阑社十几人走出宅院时雨短暂停歇,夜空如洗,闪烁明亮的星子。
肖彻冲了个澡,换了条背心,发梢沾水,似有若无的皂角清香在一群臭男人中格格不入。
他带社员们去消遣的地方居然是胜元酒家。
“胜元酒家”四个大字缠绕霓虹灯带,暗夜里愈发璀璨夺目,此时里面应该还在承办宴会,金色灯光透过拱形玻璃门宣示内里的金碧辉煌。
红旗袍门迎见怪不怪地将一帮煞神延请入内,熟悉的巨大水晶吊灯,遂晚愣怔地仰望一瞬,今夕之于彼时,已是天翻地覆过后,满目疮痍。
一群人没有穿越大厅打去往宴会厅落座,而是肖彻用钥匙打开大厅边角一道封锁的小门,遂晚始知胜元酒家还有地下层。
她跟着其他人走下阴暗潮霉的楼梯,地下层同样空间敞阔,只是电灯泡刺目的光线杂乱无章。
牌桌紧凑,一眼望去颇成规模,赤膊光膀的男人热锅蚂蚁一样围聚在牌桌周围,浑身只穿一条裤衩,露出千奇百怪的纹身。
地下室混杂烟味酒气,因封闭无窗,气味散不出去,加之夏季沤热,空气靡烂简直令人作呕。赌徒们却浑然不觉,杀红的血眼只盯住牌面和筹码,庄家轮换,荷官发牌,开牌时兴头火热,一转眼筹码被消磨殆尽,又不甘叫嚣,好似厉鬼。
原来是个地下赌场。
肖彻侧首观察遂晚看见几近赤裸的男子后仍淡如霜雪的面色,笃定她是强装的。
穿过赌场,西面是一排包间,门隔音不好,清一色传出淫词艳曲和粗鄙的调笑。
肖彻就近踹开一扇门,曲声骤然放大,是惠珠玉蘭版《十八摸》,欢场最钟意的调情乐。
包间内灯红酒绿,暧昧的光线下男男女女肢体交叠在一起,触目白肉横陈。娇喘微微,纾解时低哼阵阵,配上香艳唱词,限制级场面。
做/到兴头上的男女被贸然打断都带着怨气,一个男人拨开胯/上的女人,屈起担放在酒桌上的长腿,扫落两只酒瓶,破碎声盖不过乐声。
他撑腿起身,“我他妈——怀里这个没/干够,着急送上门让老子双飞吗?”
待转身眼睛短暂适应了门口的亮光,看清踹门的正是肖彻,登时萎了气焰,吓得屁滚尿流酒都散了大半,“彻、彻爷……”
“有眼无珠,不知您大驾来了。”
包间内其他人听见他叫肖彻,纷纷起身垂手而立,赤身裸/体的女人们不得已抓起沙发上散落的衣物,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匆匆遮蔽住隐私部位,瑟缩着垂头不敢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