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狐疑地打量她。
"王科长让我来打扫..."林冬梅哑着嗓子回答,这是沈青禾教她的说辞——王科长上周刚调去省里,局里新人多半不认识。
果然,妇女摆摆手走了。林冬梅迅速拧开门锁,闪身进入办公室。
周局长的办公室比想象中朴素。木质办公桌上摆着台绿色罩子的台灯,玻璃板下压着几张合影。林冬梅凑近看,其中一张是周局长与省里领导的合照,角落里站着穿司机制服的王总父亲。
"姐,有辆吉普车开进来了!"铁柱的声音突然急促,"像是周局长的车!"
林冬梅的指尖一颤。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角那个墨绿色保险柜上。沈青禾说过,这种老式保险柜的密码通常是生日。她试着输入周局长在档案上登记的1938年5月20日——纹丝不动。
"铁柱,问问青禾姐,周局长儿子生日是多少?"
对讲机里一阵杂音,接着传来沈青禾的声音:"1960年7月15日,档案科查到的。"
林冬梅输入600715,保险柜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柜门开启的瞬间,院外传来吉普车关门的声响。
保险柜上层堆着文件,下层躺着本深蓝色布面旧书。《金匮要略》四个烫金小楷已经斑驳,书脊处还有暗褐色污渍。林冬梅刚把书塞进清洁车底层,办公室门把手就转动起来。
"你在干什么?!"周局长的暴喝在背后炸响。
林冬梅压着狂跳的心转身,手里举着抹布:"局长,王科长让我来打扫......"
周局长的目光扫过敞开的保险柜,脸色骤变。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拽住林冬梅的手腕:"谁派你来的?!"
"放、放手!"林冬梅挣扎着,清洁车被撞翻,水桶咣当倒地。藏在衣领的对讲机滑出来,铁柱的尖叫声从里面传出:"姐!快跑!"
周局长脸色铁青,伸手就要抢对讲机。林冬梅猛地抬腿踹向他膝盖,趁他吃痛松手的瞬间夺门而出。
走廊上已经有人闻声探头。林冬梅推着清洁车狂奔,在拐角处猛地刹住——电梯口站着两个穿制服的保安。
"抓住她!"周局长的吼声从后方传来。
千钧一发之际,安全通道的门突然打开,一只手把林冬梅拽了进去。沈青禾的脸在昏暗楼梯间里格外苍白:"这边!"
两人跌跌撞撞冲下楼梯,身后脚步声如影随形。跑到二楼时,沈青禾突然拐进女厕所,从窗口指着一楼雨棚:"跳下去!"
林冬梅二话不说爬上窗台。雨棚离窗口约莫两米高,她闭眼跳下去,在塑料棚上滚了一圈落地。沈青禾紧随其后,白球鞋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声响。
"铁柱呢?"
"茶馆后门!快!"
她们猫腰穿过自行车棚,在围墙缺口处钻了出去。铁柱正蹲在一棵梧桐树下,看见她们立刻蹦起来:"这儿!"
三人跳上提前雇的三轮车。车夫一蹬踏板,车子窜出去老远。直到拐过三条街,林冬梅才从清洁车底层摸出那本《金匮要略》。
"拿到了......"她声音发颤,汗水把鬓角都浸透了。
沈青禾翻开书,扉页上赫然是楚医生的字迹:「楚因藏书,1972年冬」。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药材清单,顶部印着「青峦山项目物资清单1973.5」。
"看这个!"沈青禾指着清单底部被圈出的编号,"73-0517,我爸昏迷时念叨的数字!"
铁柱好奇地凑过来:"这是啥?"
"证据。"沈青禾合上书,眼神锐利如刀,"证明周局长和王总父亲合谋害死楚医生的证据。"
回到招待所,三人锁上门仔细检查战利品。《金匮要略》的空白处写满了楚医生的批注,有些页边还画着简易的药材图谱。翻到"疟疾"篇时,一页折叠的纸片滑落出来。
「实验记录:金线莲+青峦山雪水,疟原虫抑制率98%。注意:周知悉后异常关注,建议暂不汇报。——楚因,1973.5.16」
林冬梅和沈青禾对视一眼。这个日期,正是楚医生遇害前一天。
"还有这个。"沈青禾展开药材清单,"被圈出的编号对应的是......"她突然倒吸一口气,"刹车油!"
铁柱歪着头问:"刹车油是药吗?"
"当然不是。"林冬梅搂住他,"有人用它做坏事......"
敲门声突然响起。三人顿时噤声,沈青禾把书和清单迅速塞到床垫下。门开处站着个穿灰布衫的老者,花白胡子,眼睛却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