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完了一桶山泉水,周西晏带着阮溏站起身,“走,去医院。”
阮溏看了看迟钝的阮裳,还是将自己的手从周西晏手中抽出来,后退一步,摇了摇头,道:“周先生,谢谢你,但我已经好很多了,后面我会自己处理。”
“……”周西晏站在原地,眉心紧了紧。
阮溏面向阮裳,道:“哥哥,我去徐妈那看看有没有烫伤膏,你们先喝茶。”
说完,阮溏转身往外走。
茶室里,只剩两人。
周西晏已恢复了神色,没什么情绪地睨了眼阮裳:“建议阮公子重新学习奉茶礼仪,找个好的老师,虚心请教再来待客。”
上位者的规训是在表示对阮家家风家教的十分不满,阮裳听得,耳朵烫出血。
“茶不喝了。不用送。”周西晏长指扣上西装纽扣,没再看一眼便转身。
“您开车小心。”阮溏对着男人宽挺高大的背影恭敬垂首。
周西晏要走,还不算愉悦语气地说了那么一番训诫般的话,阮裳哪敢拦,只能顺从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阮溏在后院的佣人房找到徐妈。
徐妈是厨师,常年备着烫伤膏,看见阮溏的手,忙不迭就找来膏药,给他涂上。
手背还红着,但灼烧感已经减轻了很多。
阮溏道了谢,离开阮家,开车回去了。
经过学生路时停了下,打包了一份炒粉。
等电梯门打开,阮溏住所的门口赫然站着周西晏。
周西晏心情不是很好,招招手,“过来。”
阮溏拎着炒粉过去,手就被拿起来。
周西晏看着他的手背,又看他手里的炒粉,又心疼又气,还被气笑了,“还记得买吃的,不疼了?”
“不严重的。”阮溏摇摇头,“不疼了。”
但周西晏还是吹了吹。
阮溏的眼周倏地红了,偏过脸,不看他。
周西晏钳着他下巴扳过来,看见他泪珠断线般地掉,不好的情绪顿时抛到脑后,只有心疼,极轻地亲他眼睛又亲手。
阮溏的委屈适时收住,推了推他,“走廊有监控……你先松开,我开门……”
屋门打开,又关上。
周西晏替他拎着炒粉,在餐桌上打开。
阮溏小口小口地吃,眼睛一直盯着炒粉,很尊重炒粉的样子。
周西晏看着,问:“在阮家没吃饱?”
随后想起他在不起眼的角落,根本没夹几次菜。
阮溏本来就挑食。
蹙蹙眉:“你在阮家一直坐那个位置?”
阮溏成年后才搬出去的,那么17岁那年每天在阮家吃饭的时候是怎么度过的?
“有客人的话才坐那,没客人能坐中间一点。”阮溏答道。
“以后少回去,回去了也别留下吃饭。”
让他的小熊这样屈辱,阮家很欺负人。
他对阮家的印象又变差了一些。
阮溏没说话,筷子卷了卷粉条,才声音轻轻和毛茸茸地道:“他们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周西晏沉了下心。
可怜的小熊失去父母,只能更重视世界上仅存的血缘关系。
哪怕那些亲人不好,他也不敢不要。
因为他什么都没有了。
对于周西晏,也只是求一点爱地跟着。
周西晏本就心疼他没名没分,又想到他在阮家寄人篱下的孤儿经历。
他亏欠阮溏,他问心有愧。
周西晏把人抱起,放在自己腿上,亲亲他脸颊和耳朵。
阮溏没办法吃炒粉了,瑟了瑟脖子。
闹完,周西晏才在他耳边道:“我做你的家人好不好,以后跟我回家,跟我吃饭。”
可阮溏一听到这个就脸色煞白,“不……不是说好不提这个吗?我……”
他垂着眸,“你是阿裳哥哥的未婚夫,我本就不该……把你偷来。”
“所以也只能是偷来,如果彻底偷走,他们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剧情刚正式展开,反派就不掺合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阮溏想当搅屎棍也得慢慢搅。
他脸颊偎在周狗胸口,眼角沁出一颗泪,“有过这样的时光就够了,我不贪心。”
是不想贪心还是不敢贪心。
但周西晏还是听他的话没再说,每次说到这个,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跟小鹌鹑一样缩起来。
甚至有一回吓得想断绝关系,躲了起来。
周西晏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人,气得强迫他待了四天,最终啜泣着答应他再也不乱说话了。
可周西晏也不敢乱说话了。
老一辈都没放在心上的约定,但对阮溏来说,逾越了,后果就是众叛亲离。
周西晏舍不得他这样难过。
总之,徐徐图之吧。
他没把这婚约当真,但如果顺着常规礼约,只能是想办法解除。
如果无法,那就想办法让阮家出错,主动毁约,再过一段时间和阮溏结婚。
不过大概率还是会有流言蜚语。
毕竟堂兄弟这个关系太微妙。
除非——
周西晏没再打扰阮溏吃东西,还夹着炒粉喂他,喂完后抽了纸巾擦拭他的嘴唇。
“饱了?”
怀里的人点点头。
周西晏在阮溏的公寓待了一夜。
翌日早上,换洗衣物由贺冬山送来,同时送来的还有阮溏的早餐和药膏。
阮溏是等周西晏给自己上完药后,和助理离开了才走出房间的,因为周西晏不让他这样出现在别的男人面前。
睡袍形成的V领,锁骨往下全是深红色的痕。
周西晏像狗,尤其爱啮着吮,加上近半月没亲热,就没收住。
阮溏裹紧睡袍,在餐桌前坐下慢慢吃早餐,顺便看微信消息。
贝斯、吉他、键盘、架子鼓的四人乐队群里,键盘手@鼓手馍子。
【这周排练是什么时间?我们学校的排练室已经被占完了,只能问问另外几个常去的场地了。】
键盘手还在上大学,是京州音乐学院的钢琴系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