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三。
肖家老爷子儿孙满堂,每年过寿,七个儿女都会大肆操办,今年也不例外。
偌大的肖宅里,贺寿宾客如云。
父母那辈的人在宴厅喝茶说寒暄话,小的就在另一边吃茶点聊天。
“肖七,你家族真是子嗣昌盛,你爸七个兄弟姐妹,你十九个兄弟姐妹,老爷子分家产都不知道怎么分了。”有人打趣道。
肖七翻了个白眼,“表的就别算了吧,堂的我最小。”
就七个。
“对对对,你才是老幺。”
肖七没再搭话。
今天这一圈,人多繁杂,有几个关系并不太好。
他还是跟阮裳他们有话聊。
肖七撞了撞身边的阮裳:“你家今年怎么回事,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阮溏。
大家看向欧艺沙发。
一个男生端正坐着,特别拘谨的端正,而周围像有一层结界隔开,空无一人,就显得格外的傻。
不清楚他自己尴不尴尬,反正旁人觉得挺尴尬的。
但瘦弱纤细的背影挺直,生出几分清竹傲骨之意。
脖颈修长纤白,脸颊细致,额前的乌黑发梢下,眉眼睫狭长,唇型饱满而色泽带粉,整个五官都显得撩艳。
只是,神态低眉敛眸,白瞎了这个身段和出了名的昳丽绝色。
很无趣。
倒是有个和阮裳肖七来往不密切的男生摸了摸下巴:“长得却是真好,不知道在床上的身段软不软。”
“有病吧你,一块木头也发.情。”
“你有本事去睡,睡了就别跟我们说话了哈,晦气。”
“诶,倒不是不行,你去试试呗,睡到了跟我们八卦八卦。”
恶意和等着看笑话的人很多,那个男生也不想跟着被一起嘲笑,就摆摆手说:“我开玩笑的。”
“他不觉得尴尬吗?0人跟他说话,到底来这里干嘛?”肖七嗤笑一声。
阮裳笑了笑,“我爸爸说带他来交交朋友,你们别这样。”
“你们一家人也对他太好了。”
其他人有点替阮家打抱不平。
“话说下个月月初周家的老爷子的寿宴,你们家不会也带他去吧?”
“大概吧,毕竟阿裳以后和周家是一家人,木头也是阮家人,自然就跟着沾光了。”
又蠢又坏的刻薄酸味溢出。
阮溏在三米之外,依然端坐着,只是拿起一块薄荷糕送进嘴里,长指下,掩饰掉讽意。
提到周家,就想到今天不在场的周西晏,这些人的话题就扯到了阮裳和他的关系到了哪一步。
但阮裳现在一想到周西晏还会心虚,就拉着他们,岔开了话题:“我们一起过去坐着跟阿溏说说话好不好?”
大家有点不愿,“说了八百遍了,你别对他那么好。”
但阮裳硬拖着他们,嘴里道:“阿溏是我的家人,理应如此,好嘛,就看在我的面子上……”
七八个人不情不愿来到沙发边上,包括肖七。
但肖七在快坐下时,眼角余光瞟见一个人,就又起身,对阮裳道:“我有事先离开下。”
阮裳点点头。
肖七走了,其他人在沙发的两边坐下或靠着。
身边坐满了人,阮溏咬碎了薄荷糕,拿出没吃的另一半,把嘴里的慢慢咽了下去,才开口:“哥?”
“慢点吃,我们就是怕你无聊,想陪你说说话。”
阮裳说完,就有几个人不耐烦地偏过头去翻白眼和掏耳朵。
阮溏微微笑起,“谢谢。”
没人应,随后气氛陷入凝固。
他们不知道能在阮溏面前聊什么话题,而且也不是很想聊。
阮裳也尬住了。
而阮溏就跟没事人一样,根本不管是自己的存在让场面尴尬,居然还有功夫把手中最后一半的糕点给吃完了。
冯元斐就讨厌他老神在在的样子,像是他们的讨厌,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高位者不在乎蝼蚁的态度。
虽然这份轻蔑没表现出来,甚至表面柔弱任欺,但冯元斐就是能捕捉到,并且认为他心思深沉藏得很好。
阮溏?他凭什么?
冯元斐啧了声,抬头看对面的高川,“老高,你家那个私生子最近怎么样?上次不是偷开你的车冒充你的名义去酒吧喝个烂醉还醉驾吗?”
高川很不耐烦,“提他做什么?一提我就来气!就因为我车被他偷开了,我进了五次局子配合调查!”
“所以结果到底怎样嘛。”
“刑拘呗,现在都法治社会了,还妄想我们家捞他,太好笑了,脑子拎不清。”
有人诶了一声,“那你岂不是误打误撞解决了他这么个麻烦?我记得你这个弟弟给你使了不少绊子,现在留案底了,你们家公司是绝对不可能让他进的了。”
“是,在我爸那儿,他已经是废了,说当没有这个儿子,让我们也当他死了。”高川挺高兴,感叹道:“所以有些人啊,就是天生没这个命,就算是荣华富贵全都送到面前了,也接不住。”
“是啊,”冯元斐眼珠一转,落到又想拿糕点的阮溏身上,问:“阮溏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