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溏没想到这场二人相亲会变成四人局。
更没想到,周西晏也在其中。
他站起来,局促地叫人:“陶先生,书少,周……先生。”
阮溏看着周西晏的神情,没有波澜。
但按他对这狗男人的了解,一定已经蓄着火了。
阮溏有些头疼。
来相亲只是想找机会恶心一下阮家,让阮家丢脸。
但没想过要让周西晏知道,甚至当场抓包。
周西晏的占有欲是极强的。
阮溏是他的人。
他的人瞒着自己,去相亲。
想象的剧情偏离轨道,阮溏有点不知道会如何收场。
算了,大不了就是周西晏发火。
阮溏缓慢眨了下眼。
周西晏的目光落在阮溏胸口别针一瞬,又不动声色收回来,在他对面落座。
相亲座位是有讲究的,一般都是相亲的人面对面地坐下。
周西晏直接对着阮溏坐下,让人一时分不清他是有心的还是没注意的。
但也没人敢在意。
陶临漠还在看呆着阮溏。
书熠推了推他,“傻了?快坐下。”
陶临漠才神魂归位,傻乎乎地点头,和书熠对着坐下了。
侍应生过来给他们点了单,开了一瓶红酒,倒了四杯,就退下了。
西餐厅上菜一向慢,便有很多时间可以相谈甚欢。
陶临漠眼睛一直黏在阮溏的脸上,热情地问:“小溏,我可以叫你小溏吧?”
他自己来相亲,带了两个男人来把关就算了,也不关注一下其中某位的脸色。
阮溏借着黑色镜框,瞄了眼对面坐姿闲适,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但唇角始终有一丝冷的弧度的隽拔男人。
他抿了抿唇,点头,“陶先生想叫便叫,无关紧要的。”
“好,那我就叫你小溏了。”陶临漠笑着挪了下酒杯,先是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带两位哥哥来相亲,但很聪明地没说什么把关的字眼,只是道:“我两位哥哥都怕我口出狂言,故意搞砸相亲,所以特地来约束我,小溏,你不会在意吧?”
“下次,下次我们约会,我保证只有我们两个人。”
还有下次的约会,两个人。
还有那双狗眼,一直看着他的宝宝。
阮溏对面的男人捏着水晶高脚杯的长指用力泛白,灯光在水晶杯折射出来的碎光染在男人指尖和筋脉手背上。
陶临漠还在说:“阮家伯母说你过完年才21岁,我当时就觉得好小啊,领证都还不能领,所以让我们先订婚,你看……”
“嘭——”一只水晶高脚杯被生生折断了,里面的红酒倒下,流到手背、指尖、袖口。
清脆碎裂的动静让三人都看了过来。
周西晏默默用餐布擦拭着右手。
“阿晏?”书熠愕然,随后观察他的手,没伤到,那就行。
但想什么呢,气得把杯脚都拗断了。
“周先生,您没事吧?”陶临漠热心地问。
周西晏不语,看着对面低眸垂颈的男生,冷笑着将分尸了的高脚杯放在餐布上。
包厢外静候的服务员进来,将损坏的器皿包起来收走了。
被这么一打断,陶临漠摸摸脑袋,“刚说到哪来着,噢噢,我想说我们两家大人都太着急了,哪有人一下就订婚的。”
“嗯,是急了些,陶先生也还很年轻。”
说完这话,阮溏推了推眼镜,看见周西晏脸色缓和不少。
结果陶临漠好死不死地,下一句话就是:“我看我们应该自己多出来约会、见面,培养感情,到时候再看是先订婚,还是一步到位直接领证办婚礼。”
陶临漠说这话的时候自信整理了下西装。
阮溏没说话,只是默默抿了口红酒。
“小溏,你觉得呢?”陶临漠眼里都是希翼和志在必得。
阮溏长相和性格都太符合他的口味了,而且看起来不是个会管男人的。
如果能娶下来,陶临漠会很满意。
家里的阮溏,他吃得下,外面的莺莺燕燕,他也不用放弃。
周西晏目不转睛地看着阮溏放下酒杯,浅抿了下唇角:“我都听家里人安排。”
陶临漠露出安心的笑。
阮家和陶家,现在都是相互满意的。
这事儿,肯定成。
陶临漠胸有成竹。
菜肴陆陆续续上桌。
阮溏小口地吃着,对面的男人什么也没动。
阮溏深呼吸一口气,将牛排的料汁溅到自己衬衫上了。
陶临漠时刻留意着阮溏,立即就拿了餐巾想给他擦。
但阮溏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也不关注三个男人的脸色,离开了包厢。
但下一秒,周西晏的红酒也不小心泼到了自己的衬衫。
“不好意思,去下洗手间。”周西晏面无表情说完,起身。
.
干湿分离的盥洗池前,阮溏用打湿的纸巾去擦拭汁点。
其实是擦不干净的。
阮溏的注意力在身后由远及近,沉稳有力的皮鞋革履声。
手臂被大掌扣住,阮溏人被拉进了装潢大气干净的洗手间中。
落了锁。
周西晏揉搓着他的腰身,气息不稳,冰冷地数着相亲场上的关键词:“小溏?约会?培养感情?”
阮溏抵着他的怒意,眼波横生潋滟,咬着唇。
“背着我相亲是为了什么?嗯?宝宝。”周西晏咬着这两个字,说:“我还没死。”
同时,震怒的目光落在他衬衫胸口的流苏胸针,气笑了:“戴着我送你的胸针,去见别的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