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如一窝蚂蚁般,生活在集体,互相影响着行为动向。
一个人噤了声,便会有第二个人跟着一起,而后便是一窝蜂的影响。苏烟深知这一点。
苏烟转头朝一旁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示意他葬礼可以继续开始了。
一行人步行着去往墓地的路上,众人无论与死者生前关系如何,此刻都哭得颤抖不已,像比赛,一个比一个哭的声音大,却不见眼泪的落下。
反观,作为亲生女儿的苏烟,她走在最前面,双手抱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她白皙的面颊上没有任何神情的展露,那双眼睛也不见眼泪。
傅砚舟身着黑色西装,走在苏烟身边,为她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墓地距离葬礼举办地很近,一行人步行不过五分钟便到了。
到达墓地前,众人却看傻了眼。
“怎么只有一块墓地啊?”
“对啊,骨灰盒也只有一个?怎么回事这是?”
“应该是一个大骨灰盒套在外面,里面有两个小的骨灰盒分别放着刘娟和苏大国的骨灰吧?”
不等众人再开展新一轮的议论,众人便被保镖们请到山下的餐厅去吃饭。
“两位逝者走得太过突然了,就让他们的家人和他们安静的聊会天吧。各位也跟着奔波辛苦一天了,我们在山脚下定了餐厅,各位跟我来吧。”
葬礼负责人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饶是一群惯会挑毛病的人,在肚子饿的咕咕叫时,听到吃饭,也不免要先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一行人下山去了,唯有刘娟的丈夫和苏大国的妻子,以及他们二人的儿子和两位相近的亲戚不肯离去。
苏烟也不理会他们,她直接将怀中抱着的骨灰盒放置在墓地中。
苏烟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铲子,亲手铲着黄土将骨灰盒覆盖,而后工作人员接过余下的工作,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这一系列的操作都太过于顺畅,以至于苏大国妻子和刘娟的丈夫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问题的根本。
直至,苏烟亲手扯下墓碑上覆盖的黑布,大理石的墓碑上刻着,“父亲苏大国,母亲刘娟,之墓。”
二人茫然地对视,他们才堪堪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
刘娟的丈夫指着苏烟破口大骂,“你个狗娘生的狗东西,你怎么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刘娟和苏大国离婚多久了都?你赶紧把刘娟的骨灰给我挖出来。”
“刘娟是我梁强的老婆,她是给我们老梁家生了儿子的,她是要入我们老梁家族谱的,你把她和苏大国埋在一起算干什么的?”
人都要为自己行为付出代价,然而现在的梁强并不明白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见苏烟不说话,梁强辱骂的话语变得更起劲了,“难怪刘娟那么厌恶你,她当初还和你爸商量,要把你塞给我做小妾,呵,辛亏我没要。”
闻言,苏烟的宁静的面中上终于有了一丝神情。
她盯着梁强看了几秒,她忽地笑出声来。
梁强在说完话的下一秒便被黑衣保镖带走了。
“既然你们都不想好好过,那我成全你们,明天一早你们便会收到法院的传票,我说到做到。”
苏烟冷冽的声音犹如冰天雪地的列列寒风,刺人心骨。
苏大国的老婆连忙摆手,“不不不,苏烟,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硬的苏烟不吃,她索性换成软的试一试。
“你爸妈都离婚十几年了,现在埋在一个墓地实在不合适。”
她身边的亲戚,也就是苏大国的堂姐,这些年苏烟与家里的关系,她也略知一二,她也连忙出来劝导苏烟。
“苏烟啊,现在你爸妈已经死了,那些事情也就跟着一起埋进土里了,老话说的好,人死不能复生,爱与恨都不重要了。你现在这么做实在是没有伦理纲常,枉为人子。”
苏烟目光定格在他们身上,却又不像是在看他们。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墓碑上的两张照片上。
每一件事情都像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苏烟,看吧,有些事情没有办法原谅,更没有办法一笔勾销,纵使人死了,也不行。
已经留下的伤痕,从始至终,都无法抹平。
“有什么不合适的?人都是一起死的,埋在一个墓地怎么了?我没有多余的闲钱再买一个墓地,如果你有,那你把他迁走就行,我没有意见。”
说罢,苏烟也不理会其他人的神情与议论,她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