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听雨缓缓摇头。
他又怎会是个普通人,前世也就算了,今生居然又多了一样稀奇的天赋,只因平庸的出身,才让他无法意识到自己的拥有当今世人最觊觎的能力。
“事实上,一个普通人一生可能只拥有一只契鬼。”
闻言,枯荷愕然,嘴巴大张,好久没能合上,片刻后,他举起一根手指头,缓缓地吐出两个字:“一只?”
风听雨道:“是的,你没听错,且一只都是算是幸运了,有的人连一只都求不来。方才在茶会上,你已亲口与金堂主承认你家起码有十二只契鬼,接下来,金玉堂断然不会放过与你结交的机会。要知道,一个能与众多亡灵结契的人,对商贾来说是多大的诱惑。契鬼是完美的帮佣,是随意压榨的劳动力,因此,他会不择手段地去得到你,你听懂了吗,你不仅不普通,还很是稀珍,世上绝无仅有。”
想起金堂主的所有提问,还有他谈吐时的神情,加上风听雨告诉他的事实,枯荷恍然大悟。
早年在青溪的时候,全村钻研鬼道的只有枯荷一个,除他之外,根本无人知道契鬼为何物。直至今天,枯荷的爹娘都还认为那几只兢兢业业、辛勤劳作的契鬼,单纯是因为和枯荷关系好,才愿意留在田里帮忙的。在村民的眼里,枯荷不过是个特别擅长和孤魂野鬼打交道的顽皮孩子。不仅村民这样想,就连枯荷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
无论何事,只要他肯开口,鬼都会作出回应,与亡灵结契,于枯荷而言,不过就是问一句话的事。
“我是要遇上大麻烦了吗?”
风听雨垂眸,沉吟道:“眼下还不好说,你说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契鬼时,金堂主不会完全当真。虽然,记不清数量的缘由,的确因契鬼太多,但常理而言,人是不可能拥有如此多契鬼的。下次,若有机会再遇见金堂主,务必想尽法让他相信,所谓的记不清,只是你的信口雌黄,甚至那十二只契鬼,也是哗众取宠,毕竟你年少,口出狂言也属正常之举。”
“那是实话实说,” 枯荷一脸不服,“怎就成口出狂言了?”
风听雨肃然,道:“那便答应我,从今往后,莫再实话实说,你的天赋,自己知道便好,切勿轻易在他人面前展示,尤其是经商之人。”
枯荷摸了摸脑袋,道:“可是…我没法答应你啊。”
风听雨眉头一跳,道:“为何,你还不懂事情的严重性?”
枯荷指着风听雨,反问道:“你不是经商之人?我还如何“只让自己知道”?现在就差没直接展示给你看了。”
风听雨略显无奈,不由暗叹,这顽皮的性子,是一点没变。
“好啦!” 枯荷没皮够,继而撩拨道:“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告诉任何人。那你呢,知道了我的秘密,要准备利用我吗?”
风听雨闻言,忽然伸手,狠狠在枯荷脑门弹了一下,道:“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利用你。”
“哎哟!” 枯荷疼地喊了一声,捂着自己额头道:“看你风度翩翩的,敲别人脑门居然那么疼。”
指尖愣在空中,也不知是在思考如何反驳对方,还是在纳闷自己为何下意识地袭击了对方脑门。恍惚间,他忽然忆起,那是对方从前常对自己做的举动,只是过去太久,风听雨竟然淡忘了。
暗自感慨过后,风听雨收回指尖,重新端坐着,肃然道:“即使金堂主不因契鬼之事找你麻烦,也可能因为其他事找你麻烦...”
“啊?他还有何事要找我麻烦?”
“你可还记得金裘公子?”
“谁啊?” 枯荷把脑袋摇得十分果断,道:“我乡下人刚进城,知道的人能被称呼‘公子’的,就属你一个了。”
风听雨还是叹气,在这短短的对话里,已不知叹了多少遍。
“...就是被你扔进太湖里的那位,他是金玉堂堂主的独子。”
“那个金胖子?!”
枯荷猛地站起,道:“怪不得我一瞅着那位金堂主,就不来由地心生厌恶,他们两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胖!”
骂着骂着,他忽觉有什么不对,转头又对风听雨道:“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把他丢水里了?”
“你觉得,以金公子的脾性,遭人如此对待会一声不吭吗?这件事情,当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枯荷都不敢相信,灵虚岛遇上小金胖子,苏茶会他遇上大金胖子,这是捅了金家的窝了?
天下有那么巧的事吗?
“我…我只想想拜师学艺啊!” 枯荷忽然跳起道:“眼下看来…我是别想上岛了?”
“你...” 风听雨顿了顿,问道:“是真想修仙?”
金裘欺软怕硬,仅他一人不足为患,比起姑苏城内,他宁愿把枯荷送去灵虚岛避避风头。在那之前,他先得确认枯荷的意愿。
“当然想啊!” 枯荷指了指身上的衣裳,痛斥道:“若非一心求学,谁脑子坏了会去买这么贵的衣服?”
“嗯,那便去灵虚岛。” 风听雨利索地点了头,道:“心急的话,马上便可启程。”
“哈?可是我没请帖…”
“无需请帖。”
“???”
“还有这身衣服,送你了。”
“!!!???”
见枯荷惊讶的脸上依旧写满疑惑,风听雨便又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好像忘了说,灵虚太学院的院长,是我。
面对如此霸道的发言,枯荷不得不承认,他有亿点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