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荷道:“有...有个黑影人。”
“慢着,” 散红蕖插话道:”还有一事你未提。”
枯荷暗自一惊,以为她要抖出林中密阁之事,结果散红蕖道:“所谓的彼岸姑娘,只有枯荷一人看的见。”
“啊...对...” 意识到对方并非要戳穿自己,枯荷暗舒一口气,点头附和道:“的确只是我一人所见。”
风听雨道:“你所见的彼岸剑灵,外貌有何特征?”
枯荷方要开口,一旁的散红蕖已经说出了回答:“体形娇小,身穿白衣,发髻上有一白荷簪花。”
风听雨神色一凝,目光闪烁,片刻,他道:“...也就是说,引你们去见那黑影人的,是白衣女子,留下这把乌金剑的,是黑影人。”
闻言,枯荷托起下巴,这才开始细细琢磨事情的始末。
单从白衣女子的行为来看,她显然是要引自己前去林中秘阁一探,而黑影人是后来现身的,所以他未必与白衣女子有关。
见枯荷闭口不言,似是不知如何跳过秘阁把故事圆起来,散红蕖便开了口道:“白衣女子不过是枯荷所见幻象,与其说是她在引路,倒不如说是有人特意让枯荷看到了白衣女子引路的幻象。”
风听雨道:“你是说,白衣女子是黑影人制造的幻象?”
“谁知道呢。” 散红蕖耸了耸肩,道:“白衣女子的确是幻象,黑影人也的确是冲我们来的。”
散红蕖所言颇有道理,枯荷一时都无法分辨她是在为自己打掩护,还是在认真地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若照着她的思路往下推断,事情好似也说得通。
“若这幻象真的是黑影人所为,那他必与彼岸姑娘颇有渊源,不然,他怎会知晓彼岸剑灵的长相,从而造出白衣姑娘的幻象呢?”
闻言,散红蕖和风听雨同时转头,看向枯荷,但都没说话。
“...我说错了?” 枯荷歪头道。
“…没说错。” 散红蕖道:“黑影与彼岸是有渊源,他当时所言,你不记得了?”
“彼岸之主…” 枯荷一边回想,一边嘟哝,随即,他恍然大悟道:“对哦!黑影在寻彼岸之主,也就是说,他认识剑的主人,这就是两者的渊源。”
“你…” 风听雨凝眉,道:“确定那黑影在寻彼岸之主?”
散红蕖冷笑一声,道:“彼岸之主,长存不灭,永脱轮回,触犯禁忌,违背天理,该当诛灭。”
“对…” 枯荷连连点头,道:“这番话他重复了几次,我猜,那黑影误以为我是彼岸剑主,才会一直追着我打,当时他一剑砍来,我眼睛差点没了,还好红蕖救了我。”
风听雨眉头拧的更紧了,沉默片刻,他望向散红蕖,道:“黑影...是乌金剑主?”
散红蕖道:“不算是,那是影子,是从其魂魄中分离出来的执念。”
影子?执念?枯荷脑袋一歪,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散红蕖解释道:“探查到第十六只鬼的存在时,我就感觉到了异样,我毕竟阅鬼无数,未曾碰过看不透魂魄的亡灵。一开始,我怀疑对方以某种诡术隐去了真身,后来他对枯荷出手时,我又轻易断定是怨气之焰遮挡住了魂魄灵体,直到枯荷一刀劈下,发现那人是个空壳,我才意识道自己判断有误:黑影并非亡灵,而是纯粹的执念,凝结的怨气,所以彼岸的往生之力对他毫无作用,唯有除怨才能彻底消灭他。”
闻言,风听雨陷入了沉思,散红蕖盯着风听雨,又道:“故事讲完了,该给我点解释了吧。”
“解释?” 枯荷不解,道:“听雨做错事了?”
散红蕖道:“风院长,这围猎是你安排的,说好的无财饿鬼,突然就变成了乌金剑主,还是冲彼岸剑主而来的执念,你是有多想诛灭彼岸剑主?”
半晌,风听雨抬头,看着散红蕖,沉声道:“红蕖,不管你如何想,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置枯荷于险地,这一点,请你信我。”
见这气氛不对劲,枯荷连忙站到两人之间,道:“红蕖,为何责怪听雨?他不会害我的啊,何况,我也不是彼岸剑主,乌金剑主只是认错了人而已。”
听完枯荷一言,散红蕖神情有所缓和,甩头道:“罢了,我信你不会害枯荷,但若你对此事毫不知情,那你的松文道长嫌疑可就大了。”
围场的鬼怪是松文准备的,昨日浓雾四起之后,他人就消失不见了,如此想来,的确是行迹可疑。
“我明白...” 风听雨点头,道:“我会找他把事情问个清楚。”
“说起来...” 散红蕖忽然一笑,道:“围猎那天我就注意到了,他到底什么来头,那股迂腐的做派,很难不让我想起某位故人呢。”
良久,风听雨垂眸,道:“你想多了,世上哪来那么多故人。”
话虽如此,他们三人却已相遇,这是否预示着更多的重逢?前尘过往,烟消云散,茫茫人海,前世债,孰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