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氏没了娘家之后,裴雍就将其接入府中纳为妾室。
余氏并没大吵大闹,相反还善待田氏,执掌中馈多年,一直让裴家过着金尊玉贵的日子,暗中却悉心教导裴氏,并将余家产业悉数转到了裴氏名下,且培养了一众心腹管事只听命于裴氏。
直到余氏去世后,文安伯府再次露出贪婪嘴脸,要接手余氏手里的产业。
然余氏已然都为女儿裴氏铺好后路,文安伯府知道后强硬要裴氏交出,裴氏直接与其撕破脸,最后闹的满城皆知,直接与文安伯府断了亲。
沈宁听后唏嘘不已,余家为了保女儿后世无忧,不得不走出这部棋,所谓人心不古,这也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了。
无论是余氏还是裴氏,都是心有成算的人,裴氏看上去温温柔柔,性子却是烈的,宁愿不要伯府嫡女的身份,也要和伯府断了亲。
唏嘘过后,沈宁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她少有惊讶地瞪大眼睛,磕磕巴巴问道:“那、那您手中有、有大把产业?”
裴氏被女儿惊憨的样子逗笑了:“不然你以为你们兄妹五人如何锦衣玉食、大手大脚花银子的?靠你爹爹那点俸禄?”
沈宁又磕磕巴巴继续问:“您、您以前跟我说过这些吗?”
裴氏:“以前只跟你们兄妹说过外祖家的事,这次想起来你忘了,才又再跟你说一遍。”
那就是没说过产业的事了。
沈宁又压低声问道:“那、那您手上的产业,父亲、兄长她们知道吗?”
裴氏看着女儿防着别人听见一样的问问题,觉得有些可爱,也压低声道:“你父亲、大哥知道的,我猜你三哥、四哥也知道。”
合着就二哥不知道。
沈宁想想二哥的性子,不知道好一些,要是知道了难保他不会到处嚷嚷。
她忽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又问:“那、那我以前知道吗?”
裴氏揶揄地笑了:“以前怎么敢让你知道?就凭你和煜安的亲近劲,岂不早早就告诉他了?”
裴氏看着呆住的女儿,又笑道:“你现在比以前稳重多了,现在告诉你也不晚。”
沈宁突然有些同情二哥。
裴氏又拿起她写写画画过的纸看了看,怀念般地说道:“你外祖母当年翻一翻账册,就能直接将账目核算出来,如今你们兄妹五个,只有你随了外祖母,今后我可以将咱们家产业安心交于你打理了。”
沈宁一听大惊,她占了原身的位置就已经很愧疚了,再得一大笔家产这怎能心安?
连忙大声拒绝道:“母亲不可以!”
裴氏笑问:“为何不可以?”
沈宁脑子转的飞快,电光火石间想好了理由:“我、我以后要嫁人的,您都交给我打理,岂不是都便宜了外人?您、您应当都分给兄长们才对。”
裴氏再次揶揄道:“女大不中留啊,我们宁宁都直接喊着要嫁人啦?”
沈宁这次是真有些急了,虽然在现代每一天都做梦可以发财,却也没想要让自己于心难安之财。
裴氏见女儿是真的急了,是真的一点都没想要这份家业,欣慰又语重心长地道:“你兄长四人今后都是要走仕途的,分不出时间打理这份家业,而让你来掌管,不求你把家业做大,至少可以保住现状,不会让掌柜们糊弄了去,到时候你来给兄长们定期分银子岂不一样?”
沈宁听后神色复杂,这不就是职业经理人?高级牛马?
她不想当牛马,高级牛马也不行。
裴氏看她还是一副拒绝的神色,笑了笑:“现在也不急,以后慢慢说,我再教你看看其他几本不同的账册。”
说着就让管事嬷嬷孙嬷嬷将各类账册都拿来一册。
沈宁眉心一跳,连忙阻拦道:“娘,我都算了好一会儿了,让我歇歇吧!”
裴氏将沈宁的阻拦当成了撒娇偷懒,既然知道女儿有看账天赋,那也不急于一时半刻,在船上还有好些日子呢,便吩咐孙嬷嬷不用拿了。
沈宁听后,暗暗松了口气,怕裴氏反悔,忙道:“娘,我去外面透透气,先出去了。”
说完忙不迭地匆匆出了船舱。
裴氏摇头失笑,还是这么怕看账,好在女儿她有天赋。
沈宁一溜烟出来后,直奔船首而去,到了船首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真的只想过安稳淡然的日子,不想打理什么家业。
在此之前她曾想过,如果她将实情告知江煜安,江煜安极可能不会来提亲了,这样她就可以以不想嫁人为由继续待在沈家。
如此,她算是给了自己也给了原身和江煜安一个交代。
可现在,裴氏有培养她当高级牛马的打算……
她打了个哆嗦,被老板随时支配的恐惧骤然浮现,她的心仿佛又悬在了崖壁上空,从不曾安稳地落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