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发现了桌子下面一个方砖可以摆动,曹雍抬起来发现里面正好是个洞穴一个人大活人藏在里面绰绰有余,他懊恼道:“原来是这鬼把戏!”
李琰沉静道:“贼人就是故意故弄玄虚,知道有人会值夜长春宫将纸人摆好,在地上点了蜡烛用影子扮鬼,引你们入局他又躲在这密道里,奸计得逞之后他在趁乱跑开。”
曹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王爷高明,卑职蠢钝竟然真相信——”他嗫嚅着没敢继续说下去,李琰撇了一眼,心里也知道他要说什么,王皇后穿着红衣红裙死了也要做厉鬼,这个消息不仅仅传遍了后宫,整个京中城的人都知道了。
李琰思忖着看了一眼沈柔则,沈柔则微微蹙着眉似乎在想什么。
四目相对,仿佛心有灵犀。
“沈宫女可有何高见?”
沈柔则避开李琰的目光把头垂得更低,想了想才低低说道:“长春宫的密道恐怕也只有熟悉长春宫的人才知道。”
李琰欣慰点头道:“话是如此,只是从前朝到现在,侍奉在长春宫的宫人不计其数,知道密道的人不会少了。”
沈柔则静听着,然后犹豫道:“宫中禁止祭祀,那纸扎的纸人恐怕是宫外买来的,何不从这里调查。”
李琰点头赞同道:“我也正有此意,只不过京中城这么大,卖祭祀用品的铺子也不会是少数了,不知道能不能跑的过来。”
沈柔则本微蹙的眉头更紧了几分道:“在后宫普通宫女太监是很难出宫的,略有官衔的女官出宫也需要韩宫令的审批,要求极为严格,若是唯一能够出入后宫和京中城的——”她没说下去,眼神去看向了曹雍。
曹雍顿感不妙,他瞪大了眼睛摆手叫道:“哎呀,沈宫女你可不能乱说,小的们战战兢兢不敢做出有违宫规的事情。”
沈柔则莞尔一笑,狡黠道:“曹侍卫不要紧张,我只是说有人可以出入后宫并未说是你们呀,哦!原来你们也可以自由出入?”
李琰的目光扫了过来,曹雍吓得变了脸色,结结巴巴道:“卑职们也不能自由出入后宫,一切都是按照规定而来。”
李琰道:“那辛苦曹侍卫了,你派些人手查查京中城所有卖祭祀先人用品的铺子,看看这对纸扎人是从哪里流出来了?然后你再好好排查侍卫队的上上下下,看看有没有人带纸人进宫。”
曹雍还想辩驳几句可是看着李琰看似云淡风轻的话其实就是不可反驳的命令,他咬着牙道:“王爷放心,卑职现在就去办。”
看着曹雍急色匆匆跑出去的样子,阿福窃笑道:“这曹侍卫真是急性子。”
李琰双目蒙了一层冷意道:“公主婚事之前一切要风平浪静,留给我们扫清障碍的时候不多了。”
阿福吓得骇然,他哆哆嗦嗦道:“奴婢知错。”
沈柔则见状知道查出了一点头赶快得回提教院向韩宫令汇报了,她也退下。
提教院,韩宫令正在闭目养神,多年侍奉她的李嬷嬷正在小心翼翼的给她按头。
“这几日也不知怎地,头痛的老毛病又发作了。”韩尚宫忍不住叹气道:“人老了,不服老真是不行。”
李嬷嬷眼神闪了闪道:“宫令大人是忧虑过度,气血不足,一会我去让司药给宫令大人熬一些补气血的参汤,喝了睡眠也会好一些。”
韩宫令张开双眼只觉得头痛欲裂,她苦叹道:“有人想要祸乱人心,还有人想要褫夺我手中代管的凤印,真是祸不单行。”
李嬷嬷劝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咱们提教院这么多女官一定会为宫令大人分忧解难。”
韩宫令低语道:“你可熟悉徐宜人?”
李嬷嬷想了想道:“掌管永巷的徐姑姑?徐宜人?”
韩宫令点头道:“正是她。”
李嬷嬷拿不住韩宫令到底是什么心思,语气迟疑道:“徐宜人入宫也很多年了,她出身太原徐家,徐家的女子入宫的可不算少数,只不过这徐宜人性子静,正正是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倒不出,做事倒是稳当,不喜出风头也不喜争彩头,这么多年官职不高但是在宫女们心中颇有分量。”
韩宫令话锋一转道:“那她身边的那个叫做沈柔则的宫女呢?”
李嬷嬷思索了一下道:“我见过那个宫女,倒是没有徐宜人那般机敏,性子随和,怎么使唤也不生气。”
韩宫令听罢,心中有数。
不一会儿小宫女传报沈宫女求见。
李嬷嬷退到内室,沈柔则将在长春宫的发现一一禀明韩宫令。
韩宫令这才脸上浮现一丝暖意,嗤笑凛声道:“果然是有人想搅乱后宫,惑乱人心。”她边说边从腰间掏出御赐金牌递给沈柔则,语重心长道:“这是今上赏赐我可以随意出宫的金符,有了金符如同我在你身边,以后你查事情也方便。”
沈柔则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金符,竟然傻了眼。
韩宫令话语严肃道:“我这个人赏罚分明,你虽然是普通宫女但是我定会重重赏你,你是一颗明珠,如此聪慧,我可不让宝珠蒙尘。”
沈柔则眼睑微颤,韩宫令的话听起来像是称赞和夸奖,但是沈柔则是聪明人,她清楚明白这话背后夹着不容反驳的威胁。
她恍恍惚惚想起了死在她怀里的那个宫女,“我不过是一枚棋子。”
在这九重深宫,谁又不是一枚棋子呢?
她暗中苦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可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沉甸甸金符叩谢韩宫令的恩典。
谁也没发现玉浓悄悄站在门外,她捂住了嘴,秀眉拧在一起听见沈柔则的脚步声赶忙躲到抱柱后面,看着她消瘦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嘴角略过一丝恨意。
今上召见魏王,父子之间十年未见,足足畅聊了一夜。
天未大亮,回到府邸,李琰简单洗漱换了衣衫准备休息,刚有蒙蒙睡意,阿福却急三火四的叫他起来,李琰张开眼睛坐起身厉声训斥道:“阿福你最近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阿福满脸铁青,话语轻颤道:“王爷,出大事了。”
李琰还未开口。
阿福哭丧着脸咧着嘴哆哆嗦嗦道:“死了!”
李琰见他吓得失魂落魄的样子冷硬着嗓子追问道:“谁死了?”
阿福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小声叫嚷道:“驸马爷死了!”
李琰凝视着眼前瑟瑟发抖阿福,只觉得喉咙干涩,他不敢置信道:“你怎知道的?”
阿福带着哭颤声道:“大理寺主簿杨大人在门口求见,我问他何事,他急急告诉我驸马爷出事了,我说驸马爷能出什么事,杨大人说驸马爷死了!”
李琰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幸好阿福急忙扶住他,阿福担忧道:“王爷你昨夜一夜未睡,今天又突闻这噩耗!保重身体要紧啊。”
李琰浓眉紧皱,眼神幽深道:“我要去见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