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他忍不住道:“柔则——”
沈柔则呆住了,她万万没想到李琰这般亲昵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呆立在那儿痴痴的盯着李琰,此刻李琰总是冰冷疏淡的眸子里掺杂了丝丝柔情,仿佛能拉着沈柔则跌入沉迷的漩涡。
“你果然很聪明。”
沈柔则赶忙垂下头道:“奴婢愚笨,恰好刚刚想到这个线索而已。”
李琰嗓音轻缓道:“你并不愚笨,你是如此聪慧,难怪韩宫令很赏识你,换做是我也会赏识你。”
沈柔则目光一闪,可是奴婢二字说出口的瞬间,所有的心猿意马的情意顿时烟消云散,她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这里的月亮和宫里的月亮似乎没有区别,就像她和宫里的自己一样,一朝为奴婢,终究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可觊觎不属于自己身份的东西。
“奴婢回去休息了,王爷也早日休息。”沈柔则默默转身离开。
李琰静静地望着她消瘦的身影,一缕淡淡的烦躁爬上眉头,他缓缓抬起手,左手握着那柄竹剑,那是当年他赠送给薛家育的,上面刻着一圈花纹是母亲怜他幼小担忧那柄小刀太过锋利便不放心的帮他亲自刻下的。
自从薛家育差人送还了这柄刀,他也总是梦见母亲,在梦里她是那么温柔,美丽,想到这里他有点伤感,刚刚看见沈柔则的刹那间,他突然很想跟她倾诉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李琰明白,当他心烦意乱想出来走走的时候,内心是有所期待,当他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他的心潮澎湃起来。
第二日,沈柔则和李琰进了宫。
沈柔则回了携芳苑,几日不见,曹如莘清减了许多,憔悴了许多,虽然她强打精神挤出笑容,但是沈柔则却心疼不已。
“淑媛受苦了。”
曹如莘憔悴摇摇头道:“阿则,你不在我身边我总是很想你,我问玉浓姐姐你去哪里了,她告诉你替韩宫令做事去了。”
沈柔则宽慰道:“曹淑媛,这儿还有很多得力的女官陪着你,玉浓也在,你不必担心。”
“可是我还是害怕,我只要闭上眼睛我就看见那个女人的尸体!是厉鬼索命!”曹淑媛指尖深深掐入沈柔则的肩膀,凤仙花染的单蔻几乎要沁出血来,她仓皇道:“那戏子就骑在纸驴之上,漂浮睡眠,可是转眼就——”她突然噤声,瞳孔因为过渡惊恐骤然收缩,仿佛再次看见了那诡谲的场景一般。
沈柔则揽住她颤抖的脊背,柔声诱问道:“那天晚上在小花园里你可还看见其它人?”
曹如莘痛苦的摇头道:“太黑了,还下着雨,应该没有什么人,那个骑着纸驴的女人就直挺挺的倒在水里。”曹如莘不愿意继续去回想那痛苦恐怖的回忆,她捂着脸难受的倒在沈柔则的怀里闭口不言半句。
沈柔则搂紧她消瘦的身体,任凭她在自己怀里抽泣。
眼下,毫无线索。
据说薛芷芙的情况更糟糕,她吓得不敢见人,每天瑟缩在床上,半夜还会梦魇般的尖叫。
两位淑媛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今上更是怒气无处发泄,又把大理寺的杨主簿叫去狠狠训斥一番,杨主簿吓得竟然晕倒在地,被人抬着出来。
沈柔则知道宫人不计其数,瑞珠究竟是谁,想要一一排查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有好消息,现在唯有去案发现场看看,转转,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
她也鼓起勇气壮着胆子来到了那片小池塘。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映照在那池塘染成了一片赤色。
沈柔则看着这个不大不小的池塘,面色凝重沉黯,忽然身后传来衣料窸窣声,沈柔则急急忙忙转过身,却空无一人。
“谁在那里?”沈柔则厉声质问。
未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