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哒塔国北域之地,民风独特。
沈稚安一行人到了这附近,本应继续南行,徐客洁却临时改变了路数,在折返的途中,沈稚安不禁心有疑惑:“师傅怎么会突然想着要来这种地方?”
她指的是眼前这个金碧辉煌的哒塔国皇宫,她不解为什么他们一群道人会来这种地方。徐客洁也并未多做解释,只是轻笑了一下。
沈稚安不明所以地,重复问了一遍:“师傅,为何想着来这里?’”
在沈稚安眼中,这种是非之地她已经尝够了其中不甘滋味,自然见了就是心有回避。沈稚安别过头,不去瞧,不去想就好了。
何共仁问她:“稚安,你什么时候出生的?”
沈稚安说:“按今生来说,距今有二十年。”
“此行要找一个人,与罪塔有关。大约在你出生两年后,罪塔有一个魂跑出去投胎了,那地方跑出来可不能是什么好东西。但无论我和你师傅使尽千万种方法都无可奈何,只知道此人还活着,剩余一概不知。而就是在四天前,却发现了蛛丝马迹。“
何共仁说道:“那个逃出来的魂,就在这皇宫里。“
“走吧,总是回避也不是办法,何况这里没有你父皇。”徐客洁看出来她的情绪,却提醒了她。
皇宫的布局比起越惘国会更大气,有许多空出来却不显地空荡的布局。这里看上去格局轻巧而不失华贵,地上是羊皮毯,花纹错落。
“为什么我们会这么轻易就可以进来?”沈稚安不解道。
将他们带过来的下人一看是他们几个,一直客客气气的,面上带笑,更像是一直在等他们一样。
“哒塔国的不同就在这里了。“徐客洁说着就从衣襟里拿出来一张信纸给了沈稚安。
沈稚安细细看过,这才知晓了原因。
“你父亲何止是想要彻底想根除养小鬼的人,但你也看到了,皇宫里头可以说是有大半的人在养小鬼。天子面前尚且如此,更何况民间?”
沈稚安:“难道哒塔就不一样了吗?我听说最开始这种术法就是起源于哒塔国。”
徐客洁轻笑了一声。他最近总是笑,和做国师时不一样了,不再厚重沉稳的面部表情更显鲜活。
何共仁看不下去了:“你怎对小徒弟这么摆架子?哒塔国分南域北疆,我们在的,就是一直以来大力禁止小鬼之术的北域。当然不一样,说来哒塔本国都分界明显,是好事,更是坏事。”
北域是墨家的主场。
说来倒也奇怪,小鬼之术确实是从哒塔这出现的不假,但却在越惘国盛行。而墨家原本是在越惘国开始,却在北域盛行。
”南疆也养小鬼,北域是属于墨家的。两个地方水火不容。南疆觉得北域墨家杀人是有危天道的,北域人也觉得南疆小鬼一术有危国。国主一直在找人将南疆的小鬼度走,原话是此术有违于国运,不得不除。“
所以才在四个月前邀请他们几个来这里除鬼祟。
而老国主在信上所写:万望几位无极道长老可以来此地除鬼降祟。定以重金相谢。
终于老国主已经下了朝,出现时一副君王之气。他特意没有让下人退去,将他们好好招待了一番。
“大约是五十年前,朕才刚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和老道长岚庭交好,才知道原来养小鬼的人过多会影响国运。当时也多谢他了,现在连南疆那个地方都不用太担心了。不过,南疆风俗不好,一直都特立独行,不按朝廷安排做事,所以才想请两位道长替我想想办法。“
同样是君王,这位国主极其沉稳,眉目间是一种难得的清明。
沈稚安从他身上看到仙风道骨,哪种忧天下百姓,共天地之气是她父皇身上不曾有过的。
她难免心生敬畏。
徐客洁道:“如果此举比想象中艰难,甚至要牺牲一个人,国主意下如何?”
老国主沉吟道:“岚庭道长曾经说过,如果需要拔一根腿毛才可以救天下人,那他宁愿不救。当时他说,如果天下人不能自救,却需要他拔毛相救,那一次可以,第二次呢?如果没有腿毛了怎么办?拔腿毛相救的人死了怎么办?天下人愚昧到需要我的腿毛,那谁来救我?”
当时听到这些话时,他知道的确如此,可他有责任。天下人只有他有这个能力。他不做,给谁做?
“但我是一国之君。百姓无知,是我可以责怪的吗?他们无知,我也跟着无知?何况是我的子民,他们无知,难道不是我的问题吗?我要救,我要灭了他们的愚昧,消除他们的恐惧才好,不然要我何用。就算牺牲我自己也没有关系。”
徐客洁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里说的不是你,也不是这无辜众生的任何一个。我是说,当年那个被你杀了的女儿。”
沈稚安抬起头,有些意外,她果然还是只懂怎么修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种。什么女儿之类的她完全没有听过。
老国主不自觉皱眉:“道长,我那个女儿确死了,怎么了?”
徐客洁放下茶杯,摇摇头,故作高深:“不,她没有死。”
“道长,此话怎讲?”
罪塔是有守塔人的。十八年前,有一个罪塔十层名为‘赤离’的鬼魂不知道为什么跑了出去。降生在人间。好巧不巧,当时的哒塔国王妃怀孕了,道门李岚庭便特意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还在肚子里足月的小公主竟然就是那个赤离。
当时情况不明,但是人人都知道这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罪塔十层的魂都叫赤离,他们都是作恶多端的魂,为害一方。吃人都是家常便饭,传说他们青面獠牙,根本没有悔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