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这什么狗血剧情!
她赶紧上前猛拍扶光的脸试图将人唤醒,并没有任何用处。仔细勘察,显然是被人引入房内直接迷晕后放到床上,再伪造成这一番景象,目的就是要他身败名裂。
不仅醉还吸入迷烟,一时半会肯定醒不来,这时候若是有人进入偏殿就完蛋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扶光拉起,顺带把他的衣物穿好,以一个半背半拖的姿势缓慢又艰难地将他带离偏殿。不论是谁做局,定会第一时间到这地方来看,因此她必须先将人带走。
然而他毕竟是个成年男人,秦悦根本走不了多远,只能绕到偏殿后方一处蜀葵花地将人平躺放下。
这些蜀葵正值花季,高度约莫到人膝处,可以很好掩盖人身。刚将人在花丛里藏好就听见有动静从远处传来,她只好躲在一颗粗壮的槐树下。
定睛一看,韩相正跟着两名引路太监朝偏殿走来。他前襟被酒洇湿了小片,应当是来此更换衣物的。
偏殿很快传出太监的惊呼,不多时几名禁卫应声而来,连泼了几桶水都没能将宫女唤醒,只好先将人带下去。
韩相换好官袍后,在偏殿内仔细搜寻了一番,确认无人,又神色肃然地打量着偏殿外围。官靴迈在通往蜀葵花丛的石子路上,秦悦屏息凝神,疯狂祈祷他别往这边来。
脚步声逐渐靠近,韩相道:“扶光大人好强的耐性,竟能逃脱至此。”
这一句话平淡得毫无波纹,却令她汗毛直竖。也不知是真看见了扶光还是故意诈他,她没出声。
殿门外忽然传来太监总管尖细的喊声:“丞相大人,该入席了。”
韩相停下脚步,狐疑地扫了眼蜀葵花地,探身伸手拨开花丛。
那太监又催道:“大人,莫让陛下久等。”
拨弄花枝的手一顿,韩相斟酌片刻,终是起身朝他走去。
见人消失在宫墙外,秦悦长吐出一口气,看着扶光牙痒痒,心想等人醒来真得向他要份不菲的谢礼。
她打开系统配药,拨开层叠的花枝,将药丸塞进人嘴里。看样子韩相布个这么恶劣的局,为的就是带人“撞见”他醉酒与宫女厮混,也不知扶光与他结了什么仇,竟要下此毒手。
不多时,扶光摊平的双腿瑟缩了一下,似有苏醒迹象。
秦悦将人扶到槐树旁靠着,见他双眼浑浊,缓慢睁开,快速问:“你还记得谁给你下的药吗?”
扶光头疼欲裂,摁着脑袋吞吐:“我……怎么了?”
果然,醉酒加迷药直接给他弄断片了。秦悦本不想往那人身上猜,但如今这个形势不得不怀疑。
“你是跟着梅月来这的吗?”
“梅月……”扶光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清醒,“对,我质问她为什么杀我,为什么背叛我们……之后发生什么我不记得了。”
他显然也猜到了,却不敢相信。
秦悦蹲着身子平视他,严肃道:“你今日犯了大错,以后千万不能再这样冲动。如今她与我们彻底决裂投靠后党,便是敌非友。她和谢隅之间的恩怨无法解开,而你在青岚关重伤也仅是她表忠心的一环,纵然她对你曾经有情,可这份感情根本不足以让她放下一切。”
“她很清醒,你也该清醒了。”
扶光没有接话,她没继续往下说,搀着人回白玉台。
好在他们的位置离御座颇远,并没有什么人关注,仅有一名太监前来问候,秦悦随便诌了几句理由便将人打发。
谢隅的目光状似随意地飘了过来,秦悦心声向他传递偏殿情况。
许是两人对视时间太长,她忽而察觉到一具陌生的视线从另一个方位看来。
四下望了望,不经意间正对上御座方向投来的视线。秦悦心中咯噔一声,皇帝正半倚在龙纹凭几上凝视她,目光似寒潭照影,不带半分情绪,仿佛能洞穿她整个人。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和谢隅简直如出一辙,却比他更为无情。
艾草与菖蒲的浓郁香气在风中飘散,白玉台上歌姬舞女翩跹起舞,众臣推杯换盏,谄笑逢迎之声不绝于耳。如此热闹的氛围,在望着那双眼睛时却只能感到刺骨的寒冷。
刹那间,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铮!”的一声钉在朱漆柱上。
“有刺客!救驾!”太监尖利的嗓音划破长空。
白玉台上霎时乱作一团,十余名禁卫瞬间结阵,雪亮刀光织成铁幕,将皇帝护在中央。尖叫逃窜声四起,台下回廊也逐渐骚动。
秦悦迅速看向尚在颤动的箭矢,那柱子恰好在谢隅和林晔臣的席案之间。
第二支箭来得更快。
泛着冷光的箭矢自太液池对岸破叶而出,直取林晔臣咽喉。
谢隅折扇脱手,“叮”一声脆响,箭矢随刹那间划空而出的银弧偏了方向,穿透三层铁骨扇面深深扎进林晔臣身前的矮木案!
两支箭已然暴露方位,扶光立即同微酣的禁军统领飞身而出去太液池对岸捉人。
秦悦身旁没了扶光,她不确定会不会有第三支箭朝白玉台射来,正想寻个什么建筑躲一躲,偏头却见谢隅不知何时站到她身旁。
台上乱成一锅粥,此起彼伏的逃窜声中混入一道冷静的声音:“受惊了?”
秦悦摇头:“没有。只是在想,这刺客究竟什么来头,竟能混入皇宫行刺。”
谢隅握住她手将人带至身后,“或许不是刺客。”
她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又听他压低声音道:“不必担心,这场宫宴不会见血。”
总觉得他话中饱含深意,秦悦看不明白这群人到底在做什么戏,干脆以一个吃瓜的姿态旁观。
如此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环境之下,谢隅倏然发问:“炙羊肉好吃么?”
秦悦:???你的思维是怎么突然跳脱到美食上的?
他点明:“方才见你夹这道菜次数最多。”
秦悦:“……”又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