昉岩族长原本被栖娥为何突然换为魔身而惊异,愣在一旁半晌没有引荐之举,此时见栖娥那与之前气势大相径庭的冰冷冷的双眸转了一圈到自己身上,才会意道:“方才正与大族长商谈,上回战役,魔界损失一员大将,伤及元气,族人惋惜。私心而言,小女新婚便丧夫,是乃不幸。天界针对魔界已久,我族既同为妖,又连姻亲,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是以此番前来,一是为小女报仇,二也是为魔界与我各妖族长久之计。我族,愿与魔尊一同作战,生死与共!”言毕,俯身行礼。
“甚好,魔界广袤千里,无论有多少愿投奔魔界之义士,我魔界必将以诚相待。”栖娥道。
“谢魔尊恩典,我族谨听魔尊号令。”众人随族长再叩首。
巫柯禀明事宜,请栖娥示下,栖娥见已经谈妥,便允其事。出了罗睺殿,云敬嵘正在殿外等候,见栖娥出来,他道:“走吧。”
“等等。”栖娥看见了一旁的抚萤,抚萤随在众人右后方,正一言不发,却看似有些孤寂。栖娥走上前,轻声道:“抚萤公主。”
抚萤停住,回眸,银钗被光划了一瞬亮痕。
都说苗疆女子多配银冠,抚萤是从小在那里长大的妖,穿着打扮都与其相似,身着交领裙,上绣几簇暗花,左右各一银钗束发,其余多为修饰,略一摆动,头饰发出碰撞声,清脆悦耳。
她面色白皙,而双眸黯淡,唇无血色,好似一个被控制的傀儡,使她本就瘦弱的身躯看着更加弱不禁风。
“别太伤心,是我没有看顾好他。”栖娥此刻觉得自己能说会道的言辞,到嘴边也只化成了一句苍白无力的安慰。
抚萤强打起精神来,浅浅扯起唇畔,是对栖娥的礼貌的回复:“不要紧。我已经这样很多天了,日子久了也就好了,我与他感情不深,原本就是要强结因果,如今这般结局也是理所应当。”
“可……”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不要自责。战场刀剑无眼,死伤是必然的。”抚萤说的轻巧,她向来是愿意为了顾全大局而牺牲自己的,也仿佛用理智想明白了,巫衔华的生死本就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可心中总有一丝忧虑挥之不去,不轻不重,堪堪让她不足以自寻短见,也不足以让她忽视痛苦。她就这么这一点忧思困扰着,度日如年。
栖娥见她能想至如此,也不再多劝,却听到远处正有声音道:“阿萤。”
栖娥寻声看去,正是方才殿中那位面生的男子。
“魔尊。”他略一颔首,声如其人,沉稳浑厚。
“走吧,父亲等你回去呢。”他对抚萤道。
抚萤见栖娥目光中在打量探寻,于是道:“这是我兄长,抚鸣。之前议亲时帮着父亲顾着凡间,是以未在魔界来过。”
抚鸣,鲜山之蛇,而有四翼。
抚鸣并未有所答。
栖娥点点头,确实像她想的那样少言寡语。
这时,只见影妖轻手轻脚小炮过来,还是方才那个小妖模样,躬着腰道:“魔尊,云公子请你过去。”
“好,那不留了,二位请便。”栖娥一听就知道是谁的意思,却也不好让他等太久,只得匆匆道别。
“怎么了?”
云敬嵘没说话,三人回到百花宫,云敬嵘将海月银放到桌子上。
危朔天天盼着上瑶能快点好,仙术草药一把一把地给上瑶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上瑶不好也得好,不救昭音也得救。
二人偷进天牢,上瑶假借整肃之名将几位将领聚到一处,并且好心提醒他们多派几个手下人把守,但实则早已买通手下人。而危朔则蹑手蹑脚进了天牢,在迷宫般的布局中找到栖娥,再趁各处不注意,将昭音带出来。
上瑶仙君的意思自然无人违抗,危朔不费吹灰之力就带出了一脸茫然的昭音。
在天牢中的日子久了,她见到光,立刻被刺地睁不开眼,身上虽伤痕累累,面容清冷依旧,看得出在天牢中应当并未被苛待多少。
一个时辰后,上瑶估计事已完成的差不多,匆匆敷衍过去,去清铃殿寻二人。
危朔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昭音略述的差不多,此刻见上瑶过来,昭音虽孤傲,却也不得不敬上瑶,她就算歪着病殃殃的身子,也不敢依在榻上,而是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上瑶见她身上亦有伤,想起自己前几日因旧伤复发痛的死去活来的模样,便不忍心,一摆手,免了她与危朔的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