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句“正准备进去”,率先从老孟身边挤进了家里,脚步未停,大步流星地回了房间。
贺舟在玄关处换好鞋子,往家里走时,只听到砰一声沉重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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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格外的热,白天室外的温度到了恐怖的程度。
我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天,老孟和杨阿姨有事外出,我午餐自己点了外卖,坐在餐厅抻着脑袋朝卧室的方向喊了两声“贺舟”,没听到回应,便确认他没在家。
家里只有自己,心情格外的好。
开了个音乐类综艺,遇到自己会唱的歌就跟着一块唱。
一顿饭吃下来,边补充能量边消耗热量,我愣是没感觉到饱。
老孟打电话进来时,我正给自己切了满满一盘水果。
老孟确认我还在家后,把电话给了杨韵。
“知知,你现在忙吗?方便的话能麻烦你照顾一下小舟吗,他早晨有点发烧,一直没什么精神,我刚刚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我有点担心他。”
我下意识要回答“贺舟没在家啊”,话到嘴边硬生生顿住。
贺舟是没在家所以才不能回应我,还是身体难受懒得回应我……我应下杨阿姨的嘱托,把手里没来得及吃的车厘子搁回果盘里,胡乱擦了擦手走到贺舟的卧室外面。
我敲了敲门,问“贺舟,你在家吗?”,没听到回应,我又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会儿。
还是没有人回应。
“不是我想进你房间的,是你妈让我这么做的。”我嘴里碎碎念着,手按在门把手上,轻轻往下一压,门板轻易地被我推开。
明明已经是大晌午,外面艳阳高照,可这间卧室里窗帘紧闭,空气凝固住了一般,一片漆黑。
我定睛,仔细确认房间里有没有人,最终在床上看到了躺着睡觉的贺舟。
还在发烧吗?我牢记杨阿姨给的任务,轻手轻脚地抬步上前,走到床边,弯了弯腰,用手背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生怕惊醒他,所以我过于小心,忐忑的状态令我一时没找准他额头的位置。
被烫到一般,手背飞快地从他鼻梁移到额头上。
贺舟还是醒了,他蹙了下头,应该没料到我会直接进他的房间,抬手捏了捏鼻梁,从碰到我的手指到擒住我的手腕不过两三秒的时间。
他一瞬间清醒,睁开眼茫然地盯着我。
我想要挣脱,才发现贺舟力气很大,加上掌心滚烫,手腕处的异样感迅速传遍了四肢百骸,我站在原地,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你、你妈说你发烧了……让我来看看……我敲了门才进来的……”
贺舟没有说话,但抓着我手腕的手松开了。
他缓慢地撑着胳膊坐起来,听见他清嗓子的声音,我才意识到他应该是喉咙痛说不出话。
我看见床头柜上的水壶和水杯,发现里面一滴水都没有,忙道:“喝水是吧,你等我一下。”
我拿着贺舟的杯子去客厅里接了温水,再回来时,贺舟已经拉开了房间的窗帘。
有明亮的光照进来,贺舟的脸色格外苍白。
我心里发酵着的牢骚在这一刻消失了,加上贺舟喝水的动作太温顺了,窥不见平日的棱角和张扬,我再开口时语气轻缓,多了些真诚的关心:“你吃药了吗?量体温了吗?体温有没有降下来?要不要我叫个车送你去医院吧,还是你想先吃点东西。我不会做饭啊,只能给你点外卖,生病的人是不是该吃白粥啊?”
贺舟张了张嘴,原本说话就困难,现在连话口都找不到,等了半晌才终于在我“你倒是说句话啊”的催促眼神中,无奈地回了句:“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个?”
我噎声,安静地等他回答。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十秒过去。
贺舟只是盯着我。
拖鞋摩擦地板,我小幅度地往后退了退,适才听到贺舟开口:“别紧张,只是发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