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闹钟响起时,我迷迷糊糊地听见,心想已经毕业了,不用起来学习了,便很果断地把铃声按掉,继续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累,感觉自己手脚被束缚住似的,软绵无力,连翻身都困难。
在烦躁中生气地狠狠捶了下床,异样的触感终于让我恢复了些神志。
我睁开眼,对上贺舟冰冷凝重的眼神时,眉头还是皱着的。
一两秒后,我终于意识到此刻对视的角度有些诡异和罕见。
“能松开我了吗?”贺舟突然开口,提醒我忽略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我像对待自己床上那一堆玩偶抱枕般,手脚齐用,都挂在了贺舟身上。
他烧应该是退了,因为体温远没有我的烫。
我内心一方面震惊于自己竟然还在关心这个,另一方面头脑风暴地回忆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贺舟的床上,准确地说是和贺舟睡到了一张床上,还是以这种姿势。
我逃啊似的,飞快地从他身上撤回手脚,然后离开他的床。
可我预估错了这张床的大小,手臂撞到了书桌尖角不说,还差点顺着床沿滑下去在地板上摔个狗啃泥。
“我……我我想等着给你量体温,不知怎的睡着了。”
我解释起来语无伦次,口不择言。
可能是我方才一系列的狼狈反应,唤起了贺舟的善解人意,他并没有责问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谢谢”,然后活动了下血液不通发麻的手臂,穿鞋下床。
不大的房间里,我恨不得距离他远远地站着。
这是他的房间,记起这个信息后,我及时表态:“既然你没什么事了,那我回去了。”
说完,没等贺舟回应,我便已经拉开门闪走。
回到卧室,我绝望地瘫倒在自己的床上,懊恼地捶着床垫和玩偶。
听到贺舟从卧室出来,担心自己制造的噪音会暴露慌乱和尴尬,我及时放缓了发泄的动作。
贺舟应该去卫生间了,好像开始洗澡了。
在哗啦啦水流声中,我的脑海里闪过贺舟苍白而病态的脸庞。
刚刚自己落荒而逃前没仔细看,大病初愈的贺舟似乎肉眼可见的脆弱和可怜,不过也可能是无奈和无语。
自己在苏醒前狠狠捶床板的那一下,是捶到贺舟身上了吧。
捶的胳膊?还是胸膛,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比较暧昧的部位。
事发突然,我只顾着自己的尴尬,实在是没有关注到更多的细节。
他没被自己一拳头捶坏吧。
不是说睡觉中的人手上是没有什么力气的吗,那我刚刚那一下应该不怎么痛。
所以到底捶到他哪里了啊。
我听着贺舟关了花洒,没一会儿走去了客厅。
应该是去厨房,睡了这么久估计早饿了。
良久没再听到有声音传来,我正犹豫要不要出去提醒,我给他点的粥还在他卧室的书桌上,自己的房间门先被人敲响了。
贺舟是鬼吗!怎么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啊!
我心里吐槽归吐槽,还是抻了抻脖子,问:“什么事?”
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紧绷,还没完全从方才的窘态中缓解。
久没等到答复,我起身下床,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我紧紧把着门框,随时做好一旦贺舟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伤害到自己便立刻关门的准备,但贺舟并没有这个意图,只是问:“家里的燃气卡在哪里?”
如此正经的问题,显得我一惊一乍的反应过于幼稚了。
我从客厅的收纳柜里找到了卡,到机器上刷了下确认没有余额后,说:“得去银行充值。”
这点生活常识我还是有的,虽然没亲自去充值过,但听老孟念叨过几次便记住了。
“你着急用吗?趁银行还没下班,我现在去充。”我看向贺舟问。
我觉得自己还是挺靠谱的,这个时候颇有一种主人翁意识,对待客人贺舟客客气气的。
问完我才意识到,贺舟应该是刚才洗澡时没了热水,才发现没燃气。家里淋浴的热水用的是燃气热水器,往常我和老孟两个人生活,用量规律,老孟能预估出适合的充值时间,避免给生活造成困扰。
如今家里多了杨阿姨和贺舟,老孟没考虑到这点,疏忽了,看来他也没完全习惯家里多了两个人。
我正琢磨贺舟是澡没洗完便擦干出来,还是直接用凉水洗的,刚退烧就用凉水洗澡对身体不好吧,忍了忍没关心出口。
贺舟率先表态:“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