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作意第一次得到过这么……直白的评价,他表情稍显复杂,简单地回复了个“嗯”。
旁边的江开屿正低头写竞赛题,宋作意放下手机,翻开了那本物理考点。
说是物理考点,其实更可以说是一本习题集。
习题集很厚,宋作意随手翻了翻,发现每张A4打印纸上,每页正上方都写着什么习题类型,每个习题的答案都被标注在下面,只有结果,没有过程,大题小题都是这样。
题说不上特别难,但每道题涵盖的知识点很多。
这些题应该不是江开屿做错的题,宋作意翻到后面,发现江开屿做错的题会用红笔打一个“X”,随后写下做错原因。
做错原因很敷衍,两个字——“算错”。
宋作意被戳中了笑点,撑起脑袋转了转笔,翻找一番,找到他上次考试错的类型,扯过一张纸就开始做。
人在极度的专注下,很难注意时间的流逝。
江开屿做完一套竞赛题后,下意识抬头瞧了眼闹钟,离十二点还有八分钟。屋外的虫鸣声隐隐约约传进屋里,耳边是沙沙的笔触声。
江开屿看向宋作意,宋作意正垂着眼,飞快地写着答案过程。
时间像是回到高中的那短短的两个月,江开屿微微怔了下,晃过神来,他对上宋作意的疑惑视线。
十八岁的江开屿身体下意识地移开眼神,眼尾扫见了宋作意翘起的眼睛。
“是有什么事吗?”
宋作意放轻放缓声音,用比AK都难压的嘴角问道。
江开屿下意识地偏开了眼。
几乎是一瞬间,宋作意找到了他当年逗二十岁的江开屿的感觉,但顾忌着人设,他现在继续假装一副单纯模样。
“还有十二点……”江开屿说,“不是,还有几分钟就到十二点了,要不要去休息?”
宋作意到底压下了嘴角,点点头,嗯了声。
还没起身,宋作意听见江开屿说:“光学习,是不是有点累?”
宋作意是想表示赞同的,但是他理解的乖纯人设迫使他摇了下头:“还可以。”
“你平时除了学习,还做些什么?”
宋作意听明白了,江开屿这是拐外抹角地问他爱好,又或者说了解他。
十八岁的宋作意嘛,宋作意想了想:“睡觉。”
说出来,宋作意有点后悔,这听起来有点敷衍。
江开屿点了点头道:“好,晚安。”
“晚安。”
回到卧室,宋作意照常去洗澡洗漱。等出来浴室,他拿出手机。
周子显和谢阳给他发了消息,问他玩不玩游戏。宋作意瞧见那游戏名字,立马答应了下来。
他当游戏主播时,玩的就是这款游戏。
前几天,他还专门做了这款游戏出的新英雄的讲解视频,那个视频他剪辑了近七个小时,长达十分钟,花费了他不少精力。
好在各个平台的数据都很好,流量变现很多,他甚至接了个广告。
因此他现在看这个游戏无比顺眼。
被邀请进房间,他听见了周子显说:“宋哥,你这个号段位可以啊!”
宋作意开麦交流:“还行。”
这个号是他买的。
十八岁的宋作意没有接触过这款游戏,他现在又没时间去练,于是在二手平台花低价买了个号——因为他暂时没有时间去冲段位。
房间现有四个人,周子显见迟迟不开,问道:“阳儿,高迟人呢?!”
谢阳:“被班主任抓住了。”
“卧槽,他没把咱给供出去吧?”赵成则问。
谢阳:“没。我估计班主任把他手机收走了,他现在都没回我。”
“那咱四个人直接开了呗。”周子显说。
赵成则阻止:“可别,昨天咱三玩了三局,两局都碰到情侣,腻腻歪歪也就罢了,关键是不懂配合,光黏在一起。”
周子显啧了声:“你糊涂了?咱现在四个人,怎么可能组到情侣?阳儿,直接开。”
“等一下。”谢阳出声。“学委说一会儿进来。”
“江开屿?!”
说话的是宋作意,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惊讶。
没人觉得奇怪,毕竟江开屿那一副好学生模样,怎么会深夜打游戏,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阳儿,你没搞错吧?”周子显也问。
谢阳嗯了声,回答了宋作意疑问,随后他接道:“是学委,我没搞错。我刚才广撒网的时候,不小心发给学委了,当时太子还在,宋哥说了玩。我又跟学委发了‘不好意思,我先找了宋哥,人全了’”
宋作意:“……”
直接说人全了,不可以吗?
“后来高迟走了,我见学委没回复,我又把消息撤回了,没两秒,学委回我‘玩’。”
“……”
所以江开屿看没看到?!
但不管看没看到,如果江开屿进来房间,他就肯定会知道他在玩游戏,他得现在退——
“学委来了,我开了哈!”
宋作意手指停在那退出房间的按键上,沉默了下,他抱有希冀地看向最后进来的号,头像是一盆开得旺盛的兰花。
没错,是江开屿的微信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