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芯进城当然不是为了药材这么简单,虽然这只是一座小城镇,且城中一半以上都是凡月山庄的“家人”,没有仆人之名却有仆人之实,但也正是因为都是凡月山庄的人才好让她打探一些事情。
只是挑选药材时两个暗卫一远一近总盯着岩芯,也就不好光明正大打听,只能慢慢试探,“老板,您这归元补气汤的方子可有什么讲究?”
掌柜微微笑着,“姑娘,您是行家,这归元补气汤有什么讲究还能不知道?”
岩芯挑药材的手顿了顿,把一小块早上冷朝泉看赏的银锞子大大方方给了出去,
“我是给主家打下手的,对一些药材有点心得,谈不上什么行家。老板,您这药铺里南来北往的,想必见过的病症总比我这小女子见的多,这益气归元的温补药材,可有什么推荐?”
掌柜笑容不变,眼睛里却多了几分探究,他把银锞子收进袖子里,手法快得像变戏法,“姑娘,你手上挑的这几味药材就是小店最好的,如果说还欠一味什么,不如拿点甘草?”
“旁人来了,您也是配的这样药方?”
岩芯没有接过药包,掌柜只将包好的甘草轻轻放下,
“姑娘说笑了,这身子骨向来硬朗偶尔体虚的怎么进补,羸弱之体又如何调理,都是有讲究的,要是卖了虎狼之药给那先天不足的,回头闹出了人命我这小店招牌可就砸了。”
“先天不足的病人倒好应付,怕的是时运不济,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岩芯微微叹气,“老板可有什么秘方?”
“我哪有什么秘方,这年头的病呀,是越来越稀奇古怪,好端端的人都能得了癔症…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盯着岩芯的暗卫已经不耐烦,暗示她不要说太多。
岩芯只好让掌柜把药材包好,又付了药材的钱,“有劳了。”
本以为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想到临走时掌柜特意嘱咐了一句,“阳虚体弱者或许可少食些南杏。”说着还轻敲桌面两下,笃定地点点头。
岩芯连连道谢这才告辞离开,暗卫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路紫荆等岩芯在马车上坐稳后才询问,“你问了掌柜什么问题,为什么他肯回答?”
“因为我给的是凡月山庄的银锞子呀。”岩芯大方回答,没错,就是在凡月山庄的地盘用凡月山庄的信物打听消息。
“你可真行!不过他都告诉了你什么?”
“南杏,指代南平国,敲桌两声,代表二,也就是说单这药铺里就招呼过两个来自南平国的病弱者。”
病弱者?路紫荆仔细想想就明白了,是说像初碧筠那样好端端的忽然没有征兆就病倒还查不出病因的例子。
“岩芯,你不做大夫去做个侦探也是个不错的材料呀。”路紫荆佩服道,虽然她也想到过像初碧筠、林子庚这样的情况不是个例,却也没有想到要用这样的办法印证猜想。
可岩芯却没有被路紫荆的雀跃影响,而是沉默相对,她又想起苏培乐提醒的那句“保重”,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渐渐萦绕在心头。
再次来到山间小屋时,江流等人竟然已经在收拾行李了。艾芯兴奋地跟在沈梦柯身边,挽着沈梦柯的手臂,“江大哥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轻易就看穿了那江湖游医的伎俩,不然咱可就都上他的恶当了。不过林子庚也太… …”
艾芯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梦柯拦了下来,艾芯奇怪地看看沈梦柯,又看看屋前的苏培乐和岩芯,瘪了瘪嘴,她还在兴头上呢。
沈梦柯礼貌地同岩芯打招呼,见岩芯没有主动拿出脉案,又看看苏培乐,苏培乐却是什么动作都没有,最后还是岩芯先开口了,
“沈姑娘,我毕竟受雇于凡月山庄,冷少庄主信任我,少夫人就是我的病人,如果你不能让我相信你也是一位医者,我是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的。”
“你费什么话,上回来你自己不也夸了我沈姐姐是杏林药圣,怎么这会又装傻了,你到底想要什么证明?”艾芯愤愤不平道。
岩芯只定定看着沈梦柯,沈梦柯心知肚明她要什么,只好从怀里掏出一本札记,“九道蝉的部分医理和我自己配的九道蝉解药秘方,算吗?”
岩芯当然相信沈梦柯是个医者,毕竟有路紫荆和苏培乐两个人证,她只是要做等价交换,沈梦柯在研究的东西她也要知道,九道蝉能解那么与之相关的三还丹就一定不会无药可救。
接过札记,岩芯也把自己抄录的脉案递给了沈梦柯,沈梦柯还在查验,忽然身后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响。
“糟了。”最先跑进屋里的竟然是没有武功的艾芯,而跟着进屋的则是林子庚,艾芯进屋没多久就大喊,“沈姐姐,丹药都不见了。”
沈梦柯似乎过于冷静了,她不仅没有反应,更加没有应答,江流也是,两人只是默契地看了眼房顶。
也不知那人到底怎么做到转瞬之间去到房顶,就像会忍术一样,他穿着一身夸张的白袍,嚣张地笑着,“江流,你这屋里一个,怀里一个,艳福真是不浅。”
“羽飞烬,你要干什么?”江流大声喝道,一蹬脚也跳上了房顶,和那个飞贼站在了一起。
苏培乐显然是见惯了这么不符合科学的画面,一个失去内力的人凭空飞起,只因为他是男主?但岩芯却是皱紧了眉头,因为连江流都能做到的事,为什么林子庚反而做不到,只是站在底下干瞪眼?
“你还不打算出手吗?”这句话是直接响在了路紫荆的意识里,路紫荆微微叹气,“出手做什么?你不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我安排什么了?”苏培乐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