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六七岁时就成了谢青山的师弟,他们这一脉师承雾山君,久居青峰,谢青山的青字便取自此,阮软的师尊是将他从凡间带回来的人,但照顾他的人却是师兄。
雾山君久闭不出,时常一消失就是几个月的时间,后来就变成几年,十几年,青峰上的亲传大弟子原本只有谢青山一个,多了阮软,雾山君座下就变成两名弟子。
谢青山原先也以为自己是要与阮软这个师弟做朋友的,做师兄弟,哪成想后来就变得如父如母般,整体跟在阮软屁股后面跑,让他吃些,或者喝些,捉他去习剑,教他写字,阮软有一日问他:师兄你是我师尊吗?
谢青山汗颜,想到闭关了几年不问世事的雾山君,如今他仿佛真的做了阮软的什么师尊,谢青山摸了摸阮软的脑袋,说:我不是,我是你师兄。
阮软对付自家师兄的方法很多,谢青山不让他养狗,阮软就连续几日站在谢青山的门外练剑,剑声凌厉,搅得谢青山门前的竹子全都落了,谢青山夺门而出,看见阮软,他又立马哑声无言。
谢青山中午吃饭,瞧见阮软在不远处喂小青吃自己剩下的饭菜,阮软挑食,如今小青来了正好,再也不用顾忌剩下的饭菜要倒在哪处。
小青吃的尾巴欢快地摇了起来,几乎变成了一道残影,吃的开心了,又突然想起来这是阮软给它的,于是小青又想去蹭阮软的手。
阮软却将手往后一撤,说:别蹭我。
小青尾巴一顿,眨巴眨巴眼睛,没听懂,又摇着尾巴想追着阮软的手跑,阮软被它逼得连连后退,实在退无可退,最后又喊了声:师兄。
谢青山一顿,半晌,慢悠悠地转过去,问他:喊我干什么?
阮软只说:师兄。
谢青山明白了,最后无可奈何般把小青伸手捞到了怀里,又用手巾替它左右擦擦。
阮软只盯着谢青山怀里的狗看,看到它被谢青山抱住了,阮软就说:我要养它。
谢青山说:你养吧。
阮软得了答复,于是又不说话了,等到谢青山把它擦干净了,就看见一只白净的手掌伸到了自己面前,谢青山不用看就知道这是谁的,只听阮软又说:给我。
谢青山把小青还于他,小青一到阮软怀里就不动了,仔细一看,它依然闭上眼睛犯起困了,谢青山暗自摇了摇头,突然很想说一声:小没良心的。
但是直到阮软从他院子里离开,谢青山最后都没将这句话讲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