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欲言又止,我总不能将这些都告诉她。
想想陶玉阶比我还大上两岁,到现在还未娶妻,也是奇怪!
……
姚甸叶带着杏枝离开后,我睡了很久。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里屋外都已经掌了灯。
我走到窗前,推开窗,春天的晚风拂过,带着丝丝甜意,满院子都飘起纷纷扬扬的杏花,花瓣三三两两落在昏黄的廊灯下。
抬头仰望,漆黑无垠的天幕,繁星与花枝掩映交错在一起。
而片刻后,我的目光被花枝上一袭洁白吸引过去。
我眼角微微抽搐一下,聚精会神瞧过去,分明是一个人仰卧在杏树花枝上面。
“什么人?”我惊呼。
那人闻声,把脸偏向我这边,我仿佛能穿透幽暗感觉到那人盯了盯我。
随后他缓缓坐起来,伸手折取一枝杏花。
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那个身影修长沉静,十分熟悉,好像是陶玉阶!不知他鬼鬼祟祟的要干嘛!
“快来人!小梨!小梨!”
我开始叫人。
那人居高临下,不紧不慢、声音懒懒地道:
“下人都被我遣走了,不必再喊!”
听了他的声音便确定无疑,就是陶玉阶!
“三弟弟怎么在此处?”我问。
他一身白色丝罗,衣袂漂浮,犹如一只白狐狸精,轻轻一跃从树上落了下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到我窗前。
昏黄的灯火映在他柔和的眸子里,他手里拿着花枝,道:
“白日里采了野花给你,夜里特来讨个回礼。”
看来他所说的回礼便是那一枝杏花了。
“我看你院中花瓣飘零,若再不折一枝去,只怕就没得折了!”
他嘴上说着花儿的事,眼睛却盯着我看。
我勉强扬了扬唇,笑道:
“原来三弟弟如此喜爱花草,早知道我应该提前命人给你送去两枝的。”
他站在窗外,又往我近前凑了凑:
“若不是你说我房间里摆些花草会更有生趣,我还真不大在意这些。”
陶玉阶长着微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清风朗月般的眉眼,还有宛如精雕细琢过的脸部线条,都与他手中的杏枝十分相称。
我也不知道我从哪一瞬开始就僵在了那里,竟然看着他愣了神。
直到他敲了敲窗框,我才回过神来,慌张地胡乱说了些话:
“那个……你那束花我已经给了甸儿妹妹了,你应该去她那里讨要回礼!”
真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总比没话说要好。
他朝旁边地上瞟去,随即弯下腰,好像捡了什么,然后拿到我面前:
“你是说这个么?”
我一看,原来正是白天那束野花。
我尴尬地笑笑,“对!下午甸儿妹妹还跟我说呢,你把花儿要了回去,她生了你的气,只好跑来向我讨花枝,你……”
我话还没说完,陶玉阶打断道:
“你不喜欢?”
我愣了愣,“什么?”
“我是说你不喜欢这个?”他将那束野花又朝我递了递,眸光幽沉。
我总觉得现在的他有点不一样,从前无论面对什么事,抢人也好,逼供也好,他始终都是一副和颜悦色。
可是眼下,他目光中一种盛气凌人逼了过来,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要来拿我开刀!
我一向喜欢花草,只是不喜欢他送的而已。
“喜欢!”我假笑着,将那束花接了过来。
那些花散发着淡淡的野香,就像我小时候偷跑出去玩,在乡间小路采到的那些一样。
我想算了,毕竟花儿是无罪的,收下就收下吧!
我转身走到白瓷花瓶旁边,这花瓶还是前几日管家高星送来的,从前我屋里没这些摆设,我把那些花仔细地插了进去。
回过头本想去关窗,谁知陶玉阶还没走,倒是坐在了窗框里,后背倚在一侧,莫名其妙地看向我这边。
他今日散下来一半头发,少许披在肩头,加上修长的身影和风流的体态,竟显出有点张扬的媚态!
我不敢过去,停在原地对他道:
“不早了,三弟弟还不回去?”
他不说话,脸色却沉了下来。
我又道:
“今日睡得有些久了,还没用过晚饭,着实饿了,三弟弟应该吃过了吧,就不留你了。”
他听了,从窗框上下来,就径直往我这边走。
我本能地偷偷往后退,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花瓶跟着倾斜了一下。
这时候我的手腕被陶玉阶抓住,他拉了我一下,花瓶免遭一难。
我对上他的目光,那对漆黑澄澈的眸子在昏暗中看得我发慌。
而之后他的目光移到我的右手上。
“怎么没有包扎?”他道。
不过是被缰绳蹭掉了点皮,朔川的伤药又十分管用,我的手都好得差不多了。
我今日刚从郊外回来沐浴时就已经拆掉了陶玉阶为我包扎的那块布,并且把它烧掉了。
每次与陶玉阶接触,我都会回来好好洗一洗,不想让他的肮脏玷/污了我。
我道:“我的伤没事了,不用包扎。”
他抓着我手腕的手稍微松了松,但没有放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