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右河说他们兄弟不合,可是此情此景又为何如此温馨和睦?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们兄弟二人的背影慢慢离开,有那么一瞬,心里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愧疚感。
然而这种愧疚感消失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是自取其辱!
像陶玉阶那样恶毒又有心机的人,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玩物,并非有什么真心,又怎么可能因为我就和陶链翻脸呢?
就算翻脸,也只会是因为真正的利益!
我笑自己太傻了,心不在焉地辗转回到后花园。
西蔷儿看样子已经回去了,花园里空无一人。
我像个木偶一样,提着水壶,一盆接着一盆给花草浇水。
我恨自己身微人贱,不能光明正大地为秋梨伸冤报仇。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陶玉阶竟再次来到后花园。
他突然出现在风疏亭外,吓了我一跳。
隔着密密的珠帘,他那张脸仍旧平和俊逸。
“三弟弟来了怎么不吭声?”我问。
他掀开珠帘走进来,拿过我手中水壶,帮我浇起花来。
“以后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他冷不丁说出这句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随口道:“不过就是浇花这种简单的事情,怎么能算是伤害自己呢?”
他看着我,正言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懒得理他,伸手去夺水壶。可是水壶被他紧紧握着,一动不动。
他神色镇定,接着道:“陶家亏欠你,至于秋梨的事,我以后会跟你说清楚,只是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拿自己去做诱饵。”
我羞愤不已,一是因为陶玉阶似乎识破了我对陶链的用意,二是觉得自己妄自委身做了那些毫无用处的勾当,不仅没起到作用,反倒让陶玉阶看低了。
我一生气,用全身的力气去夺水壶,手肘却不小心撞到了花架。整个架子都倾倒过去,花盆碎了满地。
陶玉阶扔下水壶,将我衣袖掀到上面,拉过我的手肘,见已经磕出了血。
我看着自己心爱的花草满地狼藉,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于是用力甩开陶玉阶的手,气愤地跑开了。
回到杏屏院,小梨看到我气冲冲走回屋,问我怎么了。
我气血翻涌,叫她把西蔷儿叫过来。
西蔷儿走进来,大概是发现我神色不对,所以不知所措地立在那儿。
我之前本想与西蔷儿表面交好,慢慢与她周旋,找机会揭发他和陶玉阶。
可是一想到是她和陶玉阶陷害了秋梨,又想到今天陶玉阶那副风平浪静的样子,我就忍无可忍。
既然暂时还不能对付陶玉阶,至少也该先惩治西蔷儿。
我目光凛冽,道:“要你在后花园等着,你跑哪里去了?”
西蔷儿一脸委屈,“奴婢见少夫人迟迟不来,就回来看看。”
我疾言厉色,“不听吩咐,出去跪着!不经过我允许,不许起来!”
西蔷儿又惊又疑,杵在那儿半天不动。
我冷森森道:“没听见我说的话么?”
她这才躬身退下,跪在了我房门口。
小梨站在旁边也不敢出声。
我心情稍稍平静下来之后,终于感到手肘疼痛,叫小梨给我上了药。
太阳慢慢降低,姚甸叶匆匆忙忙跑进杏屏院。
“胧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呢?宾客们都要回去了,家主要你们出门送客呢!”
我不情不愿,还是跟着她走出门。
“家主都生气了,二公子喝的烂醉起不来,三公子又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好多下人去找也没找到。”
她说罢,要我一个人先去前院,她又到处去寻陶玉阶了。
在大门口,上官蝶临上马车前还瞪了我一眼。
我真是不明白,陶玉阶那种人,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什么好的,也值得这么多人倾心于他!
而直到我们送走所有宾客,陶玉阶也没有出现。
陶光有些不悦,又加派人手去街上找,定要把陶玉阶找回来。
我也一直在想,好好一个大活人能跑到哪里去?说不定是又有哪位相好的把他叫走鬼混去了。
直到晚饭后,小梨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一个劲儿跟我讲起来。
“家主到处去找三公子,没想到人家三公子刚才自己回来了!”
“还装了一马车的花盆,家主气坏了,端午佳节宾客们还在,三公子竟然跑出去买什么花盆去了!”
我心里想到,我刚毁了一架子的花盆,陶玉阶就带了一车花盆回来,难道是给我的?
我若有所思,小梨接着道:
“刚才我看到朔川架着马车往后花园去了,也不知道要干嘛。”
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去看看陶玉阶要搞什么名堂。于是趁着小梨不在,出了杏屏院,来到了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