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月胧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我,道:
“西蔷儿,帮我送送三弟弟!”
“不必了!”我转身就走。
不知西蔷儿是遵了许月胧的意,还是自己的主意,小跑过来追上我:
“三公子,您等一下,奴婢有话想说!”
我停下来,“什么事?”
她犹犹豫豫,想说又不敢说似的。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父亲那里了!”我道。
“等一下!”她突然抓住我手腕。
我十分厌恶,看了看她那只手,又看着她那张脸。
她对上我冰冷的目光,眼睛里透露出些许惧色,连忙收回了手,扮出一副怯懦无辜的模样来:
“奴婢是想,您把小梨调到了杏屏院,您院子里一定缺人手,蔷儿虽然笨拙,但是如果能去照顾三公子,定当尽心尽力!”
尽心尽力?
我心里不禁发出讽刺的一问。
五年前我也以为她是个尽心尽力的奴婢,可是她却在我茶中下了毒!
我看似平静地道:“我那里不缺人手,你用心照顾少夫人就好,若是少夫人有什么闪失,我可决不饶恕!”
我这么说,也算是敲山震虎,让她不敢对许月胧做什么坏事。
“三公子,奴婢不是不愿意服侍少夫人,只是奴婢在府中多年,一直的愿望就是到三公子身边去,三公子就成全奴婢一片心意吧!”
西蔷儿还不甘心,那副摇尾乞怜的虚伪面孔令我深恶痛绝。
我委婉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要去父亲那里!”
我转身离开,憎恨的表情终于瞬间就肆意地浮于面上。
……
去父亲那里后,把今天发生的事讨论了一番。
我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太过蹊跷。而且从如今的形势来看,无论是王管还是皇帝,都不敢真的对我和阿链怎么样,因为一旦我们出了事,父亲一定会跟皇帝鱼死网破,那他们今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想到那日在猎场射箭之后,王管对我说的那句“陶三公子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所以今天只是为了试探我的武功吗?
父亲眼睛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意味,似乎已经有了什么计划,准备对皇权发出挑衅。
我回到自己的院落,朔川好像等了我许久,急忙跑过来道:
“公子,您可回来了!”
我见他神情急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您派去沁州的人回来了!事情不太妙!”
我心头一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叫他们前来禀报。
听完以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五年前岳父那么急切地求我娶回许月胧。
原来前些年因为大锦民生凋敝,岳父家的生意并不好做,家底眼看就要赔光。
为了能让许家的生意起死回生,岳父与私盐贩子合作,在自己店里贩卖私盐。
在大锦,贩卖私盐是重罪,全家人都要受牵连。
我猜测岳父大概是因为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自己已经被官府盯上,事情很快就会暴露。所以为了不连累女儿,才让许月胧嫁到上都来避祸。
毕竟褚右河是保不住许月胧的,而陶家可以,不会有人敢来陶家抓人。
后来,就在我与许月胧大婚的那天,岳父果然被查了出来,不仅被抄家,还被斩首示众。
许月胧的母亲和哥哥妹妹都被关进大牢。岳母因为身体不好,在狱中病死;许月胧的哥哥也因为没钱打点狱卒,被活活打死;许月胧的妹妹则被那些狱卒卖给了人贩子而下落不明。
这个噩耗令我心如刀割,我本想让许月胧一家团聚,让她开心,可是如今我该如何向她交待……
我愣愣地坐在那里,心里乱成一团。
“公子,您没事吧?”
朔川就站在我旁边喊我,我却感觉他的声音那么遥远……
第二天早膳时间,许月胧像往常一样,默默地吃着饭,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她有权利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可是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悲痛欲绝。
吃过饭,我很怕她会问起我派人去沁州的事,所以特意避开她匆忙离席。
路上,我恰巧遇见褚右河在散步,想到他应该知道许家的事。
我有意无意提了一句:“我长嫂的家人,褚记室应该都认得吧!”
褚右河怔了怔,神情紧张起来,半晌才道:
“认得,多年前在沁州时见过几面。”
我不知该如何问下去,毕竟他肯定也没有告诉许月胧许家已经出了事。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告诉她,但是我知道即便是我,也难以对许月胧开口。
想了想还是不必多问了,便无声无息地走开了。
事到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许月胧的妹妹。如果能找到她,或许会给许月胧一些慰藉。
我命朔川亲自去一趟沁州,去审问那几个把许月胧的妹妹卖掉的狱卒,希望可以找到一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