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没笑,他的眼神直勾勾地钉在谢祺脸上,瞳孔黑得瘆人,像是两个坍缩的宇宙奇点,连光线都逃不出去。谢祺被他盯得后颈发麻,那视线如有实质,一寸寸刮过他的皮肤,仿佛要把他整个人解析、拆碎,再吞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谢祺深呼了一口气
"第一招,'叶底藏花'。"谢祺的呼吸拂过李钰耳际,带着薄荷草的清冽,"看准对方咽喉,剑尖往上挑三寸——"
木剑突然被李钰反手握住,剑柄重重撞在谢祺肋骨下方。两人同时闷哼一声,一个捂着肚子蹲下去,一个倒退两步踩进溪水里。
"系统!"谢祺在脑内哀嚎,"原著里可没写这小子这么野!"
电子音幸灾乐祸地响起:宿主,这叫教学相长
李钰站在浅滩中,晨光给他湿透的衣摆镀上金边。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也被方才的条件反射惊到:"...抱歉。"
谢祺龇牙咧嘴地摆手,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青瓷瓶抛过去:"金疮药。"见少年愣怔,他撇嘴补充:"别多想,是怕你伤口化脓传染给我。"
药瓶在阳光下划出莹润的弧线。李钰接住时,指腹蹭到瓶底刻着的小字——"永安三年御制"。他瞳孔微缩,再抬头时,谢祺已经晃到芦苇丛边,正用木剑拨弄惊魂未定的白鹭。
灶房里飘着焦香,李钰第三次掀开蒸笼查看时,谢祺正叼着根糖渍梅枝晃进来。
糖渍梅枝需要选取初夏尚未成熟的青梅嫩枝,用竹刀剥去外层粗皮,保留内里青翠的茎芯,以蜂蜜、砂糖和少量盐反复腌制晾晒最后裹上一层薄薄的糖霜结晶。外层糖壳脆甜,咬开后茎芯微酸带涩,有点像现代的棒棒糖。对于谢祺这个嗜甜是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零嘴了。
"练剑像绣花,做饭像炼丹。"他凑到锅边深吸一口气,被蒸汽烫得直缩脖子,"你这'杀人的剑法'怕不是要毒死对手?"
李钰默默把蒸糊的馒头挑出来,耳尖却红了。。谢祺看到了他脸上的面粉,白扑扑的一小撮沾在左颊,像只偷吃的小花猫。他下意识伸手,却在半途硬生生停住——毕竟他可不想成为那个激化两男主感情的作俑者。
"米缸见底了,下午去镇上?"谢祺转移话题,又咬了一口糖渍梅枝。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漫开,让他暂时忘记了肋下的疼痛。孩子饭量大的他快有点养不起了。
少年没回答,他盯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鬼使神差道:"你方才...用的御药。"
柴火"噼啪"爆响。谢祺眨眨眼,忽然从袖中抖出七八个同样制式的药瓶:"你说这个?"瓶底刻着从"永安"到"景和"各朝年号,"西市赵掌柜的收藏品,三钱银子任挑。"
屋外传来母鸡下蛋的"咯咯"声。李钰低头搅动粥勺,模糊的热气却清明了他脑中的疑虑。
月光爬上窗棂时,谢祺正用银针挑亮灯芯。李钰盘坐在草席上擦拭佩剑,忽然开口:"第三招是什么?"
"嗯?"
"你说要教三招。"少年抬头,剑刃映着跳动的灯火,"才教了两招。"
谢祺的银针在指间转了个圈。系统突然在他眼前弹出红色警告:禁止传授"见血封喉"等致命招式。他嗤笑一声,针尖突然指向李钰眉心:"第三招——"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李钰眼前一花,银针已经抵在他喉结下方,而谢祺的膝盖不知何时压住了他佩剑的鞘尾。
"跑。"谢祺收起银针,变戏法似的摸出包松子糖,"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李钰盯着掌心里的糖,油纸包上歪歪扭扭画着个逃跑的小人。夜风吹散庭院里的桂花香,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谢祺差点从席子上滚下去——这好像是捡到李钰以来,第一次见他真心实意地笑。
谢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的道
“这样子才对嘛,整天不要愁眉苦脸的,像个小老头一样”末了,补充一句“不过你怎么高兴怎么来”
毕竟要是男主整天对他笑的话,他可能就要被吓的笑不出来了。谢祺在心里默默擦汗,这剧情走向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
“师傅”李钰轻轻的叫了一声。
谢祺一怔,手里的糖"啪嗒"掉在地上。
"你、你刚才——"他结结巴巴地指着李钰,活像被雷劈了似的,"再叫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