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沈祈安扣住甄辛的手腕,嗓音砂纸磨过的哑,他不自在道:“还有内裤。”
“能帮我拿下吗?”
“……”
甄辛眉心猛跳,你不早说?
咬了咬牙,她一口应下,“当然。”
甄辛抽回自己的手,被对方指腹摩擦过的腕骨,微微发着颤,说不出是气的还是别的。
她又回到衣柜前,从抽屉格子里取出叠放好的黑色布料,一股脑地塞入沈祈安的怀里。
等沈祈安套好睡衣,从浴室里走出,甄辛已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强压下了她想咬上沈祈安一口的切齿感。
说不上原因,她就是有种沈祈安在拿自己开涮的直觉。
可能吗?
甄辛自己都有些恍惚。
假如她对面的人是沈祈凡,甄辛一定不假思索地确定,他就是故意的。
虽不明白他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但甄辛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人,尤其是他俩闹掰了之后。
可当事人一旦切换成,向来高不可攀,向来正经向来不苟言笑的沈祈安,就连甄辛一直仰赖的第六感也丧失了准确度。
甄辛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
他俩不熟呗。
说起来也是可笑,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地同居过,吵过闹过冷战过,不依不挠地纠缠了三年,现在一回想竟还是觉得不熟。
想起来对方,唯独只有不甘在沸腾。
至于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做出故意的幼稚举动?
甄辛回答不上来是否,只反复根据第一印象来摇摆不定,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那就是自己想错了?
甄辛适时地带上抹浅笑。
她站起身迎了上去,指责的口吻里包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伤口没打湿吧。”
早上甄辛接到通知赶去医院,沈祈安的伤口已包扎完毕,额角的纱布透着血。
周围人都说他撞到了脑子。
甄辛瞧纱布里的血迹,又想到他竟被撞成失忆,想来伤口也浅不了。
有些时刻,她确确实实不希望沈祈安好过。只是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甄辛不希望他有事。
她蜷缩起手指,欲碰又止的胳膊停在半空。
“我觉得没有。”沈祈安微微低下脑袋,喉结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滚动。
他个子很高,哪怕甄辛穿着高跟鞋,他也比甄辛高了小半个脑袋。
此刻却像是刻意放低姿态,他屈起膝盖,配合着甄辛的动作。
见她的手迟疑地悬停在半空,沈祈安捉过她的手腕,带着甄辛的掌心贴向那块泛潮的纱布。
“你来检查一下。”他道。
纱布下的伤口隐约传来热度,甄辛指尖的热意滚烫起她被紧握住的那一块肌肤。
甄辛抬起眼帘,正对上沈祈安近在咫尺的黑眸。
那深不见底的乌黑瞳仁,幽幽倒映着她那张略显诧异的脸。
空气宛若在耳畔凝滞,头顶的光源也变得刺眼起来。
甄辛垂下视线。
她还是不习惯四目相对时,沈祈安似笑非笑的眼。
“是没被打湿。”甄辛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