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安慰太过笨拙,沈觅决定假装没听见,继续偷笑。
肖樾行骑马技术同样了得,不到一刻便到了青楼门外。沈觅跳下马感叹:“你才来这多久,路记得比我都熟悉了。”肖樾行一旁低头栓马,“毕竟没人帮我,我总得自己找些线索寻回记忆。”
嘿,这嘴才刚管束住了一会儿,现在又长刺了。
沈觅暗自翻了个白眼,撩起袖子,没等肖樾行上前就一把推开了那虚掩着的院门。台阶上传来些声响,沈觅依稀听见孟州那油腻的语调,顾不得其他,她一下就冲上那石阶。
“喂!你等等!”身后的人喊道。
孟州果然在作妖。沈觅到了大堂时,姑娘们正捧着被褥挨个下着楼梯,而罪魁祸首正斜躺在那贵妃椅上啃着糕点。“赶紧的,搬回屋后记得把楼上用过的寝室清洗一遍,别等着客人来了还得用不干不净的二手货。”
孟州嘴角噙笑,糕点的碎屑落得满地都是。沈觅向来敏感,她明了这人是指桑骂槐,暗指这帮青楼姑娘身子不净,人尽可夫。自己糟蹋了环境,却觉得理所应当!沈觅从未如此瞧不起一个人,明明是她沈觅的命令,孟州却只敢对着姑娘撒气,孬种!孬种!
“客人?这几月哪有客人?”沈觅扬声,大步迈进堂内。姑娘们瞧见她像是见了救星,一个拍一个,眼里挂上希冀,脸上总算有了些光彩。
孟州脸上的笑容倒是消失了,他翻身下了榻,不情不愿的拱手:“沈小姐。”
沈觅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掩去情绪挤出个笑:“孟大人这是在作甚?”孟州似是不畏她,洋洋得意地背起手,“如沈小姐所见,孟州应沈大人所托,来将明玥楼掰回正轨。”
沈觅现在听见“应沈大人所托”几个字就头疼,她斜起嘴角,眼神不善,“正轨?何为正轨?让姑娘们住在茅房侧边是哪门子的风水?”
“沈小姐这就外行了”,孟州摸了摸下巴,笑道:“这些下人你若是给好脸色看,他们迟早有天会蹦到你头上。严师出高徒,这训奴也是如此,就要让她们不得有片刻的懈怠!让他们时刻记着谁才是主子!”
沈觅气急,她忍不住喘着,胸膛一起一伏。加上方才急着赶路出了层细汗,此时在日光的照射下沈觅的肌肤像是撒了星光。
孟州望着失了声,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他缓步走近,摸不清视线的焦点。“其实沈小姐是个聪明人,想学官场之事也并不难,若想早日出师,孟州私下可以……”他说着突然探出手来,沈觅的注意力全在一旁的姑娘们身上,全然没注意到孟州的小动作。
那只肥手伸到面前时,沈觅立刻回神想躲。突然,她身前投下大片阴影,孟州一愣,抬头望去。不知看见了什么,他脸色煞白,急忙后退。
沈觅回头,肖樾行笔直的贴在她身后。许是距离太近,沈觅只能看清他锋利的下颚线及挺翘的鼻梁。眼睛也能瞧见些,只是此时的肖樾行正逆着光,眼眶里似是一片晦暗。
“你、你是何人!”孟州颤颤巍巍地指着肖樾行,像是见了鬼。
有这么可怕吗?明明是个美人来着。沈觅疑惑。
“我?”肖樾行抱胸,冷笑道:“我才是这家伙名正言顺的师父。”
沈觅:???
孟州一脸震惊又疑惑的望向沈觅,沈觅只懵了一瞬便转起了脑筋。她轻咳一声,正了神色,“这位是肖公子,武力高强,剑术、武术、轻功样样精通,江湖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一敌百不在话下。看见他手中的宝剑了吗?这剑见血封喉,刀刀致命,肖公子只需轻轻一挥便可取下面前人的脑袋!”
沈觅吹了一通,见肖樾行还真当了回事儿,脑袋是越扬越高,眼角都挂着得意二字。所幸孟州也当了回事儿,他那肥脸终于是没了血色,搓了搓手讪笑道:“敢问肖公子此行为何……”
真是欺软怕硬。沈觅暗自鄙视。
但总算有了机会,沈觅找回笑容。“肖公子往后将与我同行,参与此楼的经营”,沈觅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我俩算是知己,情同手足。”
孟州闻言脸色由白转青,这沈大人之女竟这般难以驯服,不,可以说是锱铢必较,那心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复仇与诡辩!
肖樾行满头问号,低声问:“我什么时候……嘶!”是沈觅给了他一肘击。
欣赏了遍那孟州的神情,沈觅嘴角愈抬愈高,眼神却变得犀利。她说:“怎么样?孟大人,我们现在可否接着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