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哪有这等好事,孟州冷笑:“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别当我是傻子。”
“怎么没有”,沈觅指指自己,“您给的不是旁人,是沈绍华的独女。我同您签个书契,约定您挪钱给我做生意,半年内若无法回本,则算上息钱偿还给您,这楼您也一同拿去。若回了本,您可无息取回本钱,赚了个爹爹的人情和好名声,也可继续压着,我按高的成数给您分红,如何?”
这方案虽是沈觅提的,但左看右看竟真挑不出不利的处。孟州心动了,以为这沈女子是着了魔,偏要走这险峻之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但有件事沈觅倒提醒他了。比起淌这趟浑水而日日和这伶牙俐齿的反骨叫板,夹在沈氏父女中看眼色,不如卖个人情,借着由头顺了她的意!说辞他都想好了:沈小姐不听劝他孟州无能为力,但顾着是沈县令的独女,还是借了银两以表心意。虽他不信能成,但即使真成了不也显着他孟州慧眼如炬?没成又能狠狠搓一把沈绍华和沈觅的威风!
思及至此,他转身问道:“沈小姐需要多少?”
沈觅露出八颗牙,张开手掌:“五十两黄金。”
“五十两?!何故需要这么多?”孟州那缝眼竟瞪得能塞下颗葡萄。
“反正孟大人怎样都不亏不是吗?投入多,赚得也多嘛。”沈觅无辜微笑,但一旁的肖樾行算是看明白了,沈觅这家伙一旦揣了坏水,就立刻装起无辜掩饰。他这几日被骗不少,如今再瞧见这模样有些忍不住心慌。
不对,他捂住胸口,蹙眉。心慌什么?有什么好慌的?
孟州斜眼揣摩着沈觅的神情,确实是人畜无害。前些时候的咄咄逼人约莫只是小孩子心性罢了!这么一想他安下心来,但还是推拉道:“这可不是小数目,孟家手头也紧,容我思索一日吧!”
这正和沈觅心意,她点头,“那是自然,我先备好书契送去您府上,您若同意了便摁了印随着银两一同送来吧。”孟州似是应了,拱手告退。将他送走后沈觅长舒口气,她知晓这不过只是第一步。
“你胆挺大”,肖樾行走到身旁,倚在了门框的另一边。他望着那肥硕的背影,想起了方才的场面竟不由自主勾起嘴角,他说:“不过我喜欢。”
沈觅笑了:“谢谢”,谁知肖樾行突然弹直身,给沈觅吓一激灵。他绷着脸,突然嚷道:“我的意思是我欣赏有胆识的人!”
沈觅满头问号,“我知道啊?”
肖樾行说不出话了,他自暴自弃地挠挠脑袋,转身瘫倒在方才的榻上摆烂。沈觅没放在心上,走到楼梯旁把姑娘们唤了下来。她先说了几句体恤话让姑娘们安心,接着又通知她们往后继续在这楼里歇着,姑娘们总算笑了。
但不能报喜不报忧,有些事她还是得说的。“现在虽是我管事,但也与孟大人做了约定,半年内得拿出些成绩,不然这楼可能还得被收回去……因此我打算招点男丁,吸引客源,希望你们别介意。”
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着怎会介意?夏桃站出来,道:“只是一同做事,谈何介意,沈小姐您无需顾虑我们,只要是为了生意,您直做便是。”如此一说沈觅便安心了。
“喂,能走了吗”,肖樾行不知何时到了身后,许是这身高吓人,几个姑娘花容失色。姑娘们向来给配的衣裳都是暴露的,此时也是满堂春光,沈觅心头一惊,立刻回头捂住肖樾行的眼,“非礼勿视!”
肖樾行一把掰开她的手,皱眉:“有什么好看的”。沈觅望着,那人确实是一脸烦躁,对这些姑娘毫无兴趣。
她挑眉,这人是个和尚吧?
反正事也办完了,沈觅转身告辞。肖樾行立刻跟在她身旁,未回头探究一眼。
堂内,采妍眼巴巴地瞧着前头两人的身影。她怼了怼一旁的燕儿,问:“你可知那公子是何人?”燕儿摇头,“瞅着凶巴巴的,不好招惹”,说完她转身上楼。只留下采妍一人,愣愣地盯着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