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还是来了。沈觅又暗自痛骂了一遍那孟州,才低头老实答道:“这位是肖樾行肖公子,也是我的剑术老师兼护卫。”
老师?护卫?那不就是仆吗?
沈绍华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有些不满:“既然如此,见了家主为何不跪下行礼?”
沈觅扶额,她忘了如今是那封建时代,这么多的礼数她还没学透,又怎么来得及交代肖樾行注意伪装身份?
她看了眼孟州,眼神正在肖樾行和沈绍华之间狡猾的打着转,估计想耍些花招挑拨离间,以此套出肖樾行的真实身份。
现在沈觅有些难办了,若是编造个虚假的世家身份,依沈绍华和孟州的人脉,稍一打听便知真假;若是就这么应下道歉,不仅肖樾行不肯,就算肯了估计也得受罚,那孟州往后就更加天不怕地不怕了,皆是死路。
沈觅一下还没想出解决方案,肖樾行倒是不慌不忙,仰起脑袋趾高气昂的说了句:“为何要跪?”
沈绍华第一次遇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伸出手指指着肖樾行怒斥:“尊卑有别,怎这般不懂礼数?就凭你这等货色也敢做我女儿的贴身护卫?!”
完蛋了。
沈觅还没来得及想办法安抚肖樾行,那人就冷笑一声,果断抽出佩剑在手里转了几圈。那道银光在太阳的照射下像是野兽的獠牙,剑刃的银光也映在了肖樾行的眼眸,那墨灰似乎晕染得更浅了一些,也变得更加阴郁。
刹那间,肖樾行果断一挥,剑刃直直划过众人头顶,掀起一阵冷风,场面顿时一片寂静。突然,一旁的果树落下几颗还未成熟的青果。它们被切断了柄,可怜兮兮的落地,然而四周却未落下一根被误伤的枝桠。
惊人的控制力。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寻常百姓能有的剑术。就连沈觅都咽了唾沫,他到底是谁?
“你,究竟是何人?”沈绍华抖着唇,问出了沈觅心中的困惑。
肖樾行一个转腕,利刃归鞘。他垂着眼,不可一世,“凭何要告诉你。”
这句话让沈觅灵机一动。行,还有糊弄学这招。
一旁的疾风许是被培养过,见肖樾行掏了剑,竟低吼着、压着背缓步向前。它露出利爪和獠牙,冲着前方的二人施压。
孟州这个色厉内荏的货,竟跳起来躲在了沈绍华身后,他甩着肥肉喊:“哪、哪里来的妖怪!”
疾风通体黑亮毛发,体型硕大,配上那亮黄色的兽瞳,这气势还真有些像山海经里的妖物。
但依然不妨碍沈觅觉着这场面滑稽。
沈绍华也惊惧,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但他壮着胆子朝沈觅招呼:“觅儿快过来!来爹爹身后!”
沈觅闻言轻叹一声,也怕疾风真的伤人,她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疾风乖,没事了。”疾风通人性,像是听懂了话似的,竟真的停止了威慑,乖乖坐在了沈觅腿边。
见面前两人一脸震惊,沈觅赶紧趁热打铁。她无奈一笑,暗示道:“爹爹,您还要继续问吗?”
沈绍华怎么不想问。这人究竟是何人,为何同自家小女这样亲近,他有一肚子的问题。但看这两人如此架势,多半涉及到了绮国世家,多问无益,只好日后再想办法探寻。
思及至此,他先一步退让,“是在下思虑过重了,毕竟沈某人就觅儿一个女儿,望理解。”
沈觅回头和肖樾行对了个眼神,也同样在暗示他见好就收,于是那男子冷哼一声,轻踢铁镫,驾着马同沈觅一并离去。
孟州心有余悸,揣着事儿先一步告退。只留下沈绍华一人呆愣在原地,他来回捋着胡须思索着,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灰眸,绮国,剑术,肖?
他心里突然浮出一个人物,但又随即摇头。
不,怎么可能呢。他无奈勾唇,觉着自己真是老糊涂了。
毕竟脑海中的那位人物,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