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清楚98的身份,难道他像忘记符戈一样又忘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说这单纯只是98的又一句胡言乱语?
他口中的“他们”究竟是谁,难道是看守员,可他对看守员的情绪也很平淡,谈不上“恨”。
真实情况还不得而知,荒草隐约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突破点。
去往医院的路要直穿过这片由人随意组成的建筑,几片木板也可以构成一片房子。
一个很贫穷的区域,和那些小村镇一样,可不同的是,这里的人混沌迷茫,沦陷于酒与欲。他们是被社会抛弃的人,而又自甘堕落与此。
风吹过暗影中孤零零的铁皮房,一张白纸从空中扬起,转了个大圈。一个人从其后冲出,追赶着那张白纸。
隔着一扇车窗,荒草看见了那个人,硕大的眼袋,沧桑的皮肤,无神的双眼。
他只对视一眼,又去追逐那张白纸了。
扬起的白纸飞得太高太远,就要远离荒草视线内时,荒草看见那人已经放弃,走回了他的铁皮房。
荒草没再去看,眼神回到车内,98已经不再开口,躺在担架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打理过的头发盖住了他的脸,他会是什么表情也没人知道。
荒草也没再去看他,但车内就这么大的位置,不去看98,视线就飘到了符戈身上。
也是这时荒草注意到了符戈的左手,上面带着点红色好像血迹一般。
“你,受伤了?”荒草问。
“嗯?”
荒草指了指符戈的左手,符戈看过去那上面确实有道伤痕。
“嗯,没事。”
荒草还是有点担忧,早上柯茂说他是去找当地一个头头,回来却受了伤,不会是发生什么冲突了吧。
“你是去打架了吗?其实我也学过格斗技巧。”荒草试着说,毕竟符戈帮了他那么多,对方要是有需要他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的。
符戈微不可查地笑了下,而后道:“不是打架,拳击。”
荒草松了口气,只不过这拳击是不是太用力了点,连手都裂了一道伤口,荒草又想起在江禄家看见的断了几次的沙包,开口建议说:“锻炼还是要适量更好。”
“好。”
符戈回应,虽然荒草知道这次他估计也没放在心上。
来到医院后符戈荒草在医生办公室里坐着,这是一所私立医院,医生也是符戈认识的朋友,名叫金子骞。
一到医院金子骞就带着98去做了检查。
荒草和符戈则暂时留在了他的办公室内。
荒草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了身为医生的父母也能够将他治愈,所以从小到大,除了前不久符戈带他去了个诊所看病,其实荒草就没踏进医院过。
他坐在软凳上,透过玻璃看医院的长廊。
这里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长廊外也是,荒草来时就能够感受到。
这个时间点的医院有些空荡,无人的通道只有仪器上闪烁着绿光,显得这一切更为沉寂,又带着几分森气。
荒草看了一会,便看回了金子骞的办公室。
那里挂着金子骞的个人简介,如果荒草没有看错的话,那是极高的学历。按照他已有的认识,这样的证书在手,他去哪个地方就职都是手到擒来。
但为什么会在这里?荒草有些好奇,他打量了一番整个办公室,看到一面锦旗后,好像又知道是为什么了。
符戈在他身边坐着,手指在手机上敲打着,他今天好像一整天都很忙,荒草这样想着。
给98做了一大堆检查后,金子骞回到办公室,他脱下了手套坐到电脑前。先是和荒草打个招呼,而后谈起98的状况。
金子骞声音平和,与他柔和的外貌一般给人一种安心感,他看起来和符戈很是熟稔,双手交叉说到,“现在初步检查看来,他的大脑损伤很严重,脏器也有不少损坏。”
“我这边尽力帮他恢复,但最好能够恢复到什么情况暂时说不准了。”
“什么情况引起的?”符戈放下手机,对金子骞说。
“没有明显的外伤,双腿是长时间未行动造成的肌肉萎缩,大脑,初步怀疑是外界刺激。”
“能确定时间吗?”符戈问,荒草能够猜想到他的想法,无非想知道98的病症是否来自监狱中。
“大概率不会很久,一个月左右,他的肌肉萎缩程度不会特别严重。”金子骞回应着,还抽出一张报告单递给符戈看。
荒草余光能看见那是一张X光片。
关于98更多的信息,还得等金子骞得出进一步的报告结果。
简单谈完98号的事,金子骞就朝荒草聊起,“是第一次跟符戈来这里吧,以前没见过你。”
“他是荒草。”符戈出口解释。
“嗯。”荒草简单附和一句。
“噢,是你啊,文池和我说过。”
金子骞温和的笑了笑,又道:“跟着符戈挺好的,他虽然话不多但是对手下还是很好的。”
这点荒草从柯茂他们对符戈的态度也能看出来。
“没别的我们就走了。”符戈坦然道。
“行吧。”金子骞又笑了笑,送他们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