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臻逸握着手枪的指尖,用力到指节发白。
不得不承认,芒规珍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改变着她对正义的定义,坚守了这么多年所累积建立起的信念,随着其中一根积木的抽离却逐渐摇晃着似乎即将坍塌瓦解。
安德鲁·摩尔已经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状态。
他的眼球开始上翻,嘴角淌出白沫,像条落网的鱼一样在实验台上做着最后无谓的挣扎。
“你还在犹豫什么?”芒规珍靠近她,呼吸拂过她的耳垂,“犹豫她会责怪你这十一年来为什么都没有查到爆炸案的真相吗?”
她轻轻推开了那瞄准自己的枪口,将注射器塞进王臻逸的手里。
“孩子,要试试吗?这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我修改了赛罗宁醇配方,添加了更多的载体稀释剂并引入了阿斯特瑞芬,这种混合物没有太大的危险性,只不过会引起脏器内部的腐蚀。哦,对了,我还混合了反循环促进剂,它能帮助减缓扩散到全身的速度,但同时也会加剧身体所感知到的痛感。”
王臻逸不自觉地接过注射器。浅蓝色的液体在实验室灯光下的照射下泛着奇异的光。
她明知道自己应该立刻逮捕她们两个。
但不知为何,她心底像是有着一个更强烈的声音在嘶吼着:试试看啊,你难道不想看看这个渣滓败类接下来会经历什么吗?
安德鲁·摩尔的哀求在实验室内回荡。
“不!不要!求求你们.…..”
尿骚味在实验室里弥漫开来。
王臻逸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看过去,安德鲁·摩尔的□□已经湿了一大片。
芒规珍转头看向她,眼底闪烁着不明的光芒:“怎么样,看着这些人渣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是不是比直接逮捕他们要有趣得多?”
这种感觉确实很奇妙,就好像,明明是在做错误的事,却让她感到如此......正确。
王臻逸握着注射器的手很稳。
她俯下身,就能感受到对方加速的粗重的呼吸声。
她知道,只要自己稍稍用力,就能在安德鲁·摩尔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她本该感到罪恶,但此刻唯一能感知到的却只有颤栗的兴奋。
注射器的针尖抵上了他的脖颈。
芒规珍轻柔地抚过她的头发,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做的很好,看来我们的循规蹈矩的好探员很有天赋。”
可就在针管即将划破皮肤的前一秒,她的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母亲离开前的画面。
她蹲下来,将自己整个人都揽入怀中,温暖地就像是晒了一下午太阳的,柔和而又蓬松的棉被。
她一下一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头,在耳边安慰:“别听你父亲的,不管是alpha,beta还是omega,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妈妈相信,我的女儿以后一定会是全联邦最厉害的fbi!”
只是可惜,她没有等到自己分化的那天。
爆炸案发生后,自己因为目睹了现场的惨烈,在精神极度震荡的状况下提前进入了分化期,浑浑噩噩地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又遗落了好多爆炸前的记忆。
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煎熬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终于迎来了分化。
结果,却是自己最难以接受的——omega。
如果她还在,知道自己分化成了omega,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大概率会更生气自己,打了oa转换剂进入fbi的这种行为吧......
她苦涩地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针管被她重新放回了托盘。
“老大。”
就在这时,任长夏出现在了实验室门口。
她保持着戒备状态,将枪口对准芒规珍,缓缓移动到王臻逸的身边。
任长夏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冷汗却顺着脸颊滑落。
佩服啊,老大的演技可真好!
天知道,就在前一秒,她还以为老大真的就要选择另外一条路了。
王臻逸终于将面上那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样子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