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这个时候,那家伙为什么醒了。
十方妖邪见状化成细条状的雾气,满意的围绕在她身侧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轻轻咦了一声:
“看来这些年,它在你身体里有好好长大啊。”
“痛吗,小魔主。”尖细的嗓音扎得楼云挽耳朵生疼,“本座告诉你......”
他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低声呢喃:
“它啊,会一点一点吞噬你的神魂,占据你的身体。”
“届时哪里还有极北之渊的女君,你......还有你们,”他分出一小股飘向意识模糊的季舒荷,和殿外手持长剑的白衣仙君。
“都要成为本座的养料!”
“你......还真是好算计。”楼云挽捂住胸口,低低喘息的着。
“潜伏在仙门的九劫塔多年,就为了等待时机。”
如果她没猜错,仅凭狐狸一人的法力根本没办法支撑山海幻境上万年,更别提将他们全部拉入幻境。
从始至终背后的人都是十方妖邪。
他在等,等到足够纯净的仙骨成为他的养料。
届时就可以实力大增,冲破这妖鬼阵,重回人间。
“你去死吧!”
荼音满脸怨毒的挥动长鞭朝楼云挽冲来。
感受到十方妖邪的召唤她体内的怨鬼愈发疯狂,深入骨髓的痛感几乎让她在原地动弹不得。
“楼挽挽!”
铃铛失声尖叫,可它被击落在远处只能无力的看着长鞭离她越来越近。
眼见着那沾满寒邪之气的长鞭就要击中楼云挽的心口。
停住了。
一只手死死握住了鞭尾。
打神鞭周身的倒刺将那人的柔软的掌心扎得血肉模糊。
女子的爽朗的声线混着疼痛之下轻微的吸气声响起:
“谁敢动我师妹!”
是荼音。
不,是季师姐。
她以一个扭曲的姿势侧身挡在楼云挽身前,左手死死握住自己右手挥上来的长鞭。
殷红色的鲜血顺着她的手腕留下。
“季师姐。”
楼云挽怔忪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孤身一人,伤得很重,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挡在她身前。
“别怕。”季舒荷回头安抚的看着身后的楼云挽。
“师姐回来了。”
“你怎么可能突破本座的控制!”十方妖邪见状再次引动复杂的符文。
可现在无论他如何努力,季舒荷都神色清明,面无表情。
“荼音恨哑奴,但我不是她。”
“没有人能在我面前伤害我的师妹。”
惊鸿照影剑随心意出鞘。女子手握长剑,复杂华丽的兰泽剑诀在她动作间施展出来。
“我季舒荷最讨厌装神弄鬼的狗东西,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随着一声低喝,细小的白烟从她眼瞳深处升起,而后极快的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楼云挽观察到十方妖邪的身体变得透明了几分,体内怨鬼的动静的渐渐平息。
至少她的手可以握稳剑了。
看来师姐冲破禁制对他反噬不小。
“小小人类,竟敢伤本座!”
“不过一缕游魂,口气倒不小。”
楼云挽手持河神之心与季舒荷背对背而立,万物生剑法与兰泽剑诀同时出动。
乱花飞舞间,凌厉的剑气犹如银白色的巨龙,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与十方妖邪的白雾碰撞在一起。
“万物生,第三式。”
“念潮生。”
十方妖邪尖叫着化为虚影淹没在巨大的水波下。
楼云挽在袖中凝成一道魔印趁机打在对方已经逐渐支离破碎的身体上。
朝华宫魔主令一旦印下,任凭他去到天涯海角都逃不过她的追踪。
烟波散去,庄严的神女宫内空空荡荡。
“可惜了,还是让他给逃了。”季舒荷怒声道,“敢算计我,下次定让他有来无回!”
“师姐,你的伤......”
“没事!”她满不在乎的按上治愈符阵,上上下下把楼云挽看了一圈:“晚晚,你没受伤吧?”
楼云挽默默摇头。就在此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门口冲进来,一把抱住季舒荷的腰,声音急切又担忧。
“阿音,你有没有事?”
明煜看起来像是刚得到消息,就连金玉制成的冠冕都歪歪斜斜的。
他扫了一眼季舒荷肩上的伤口,和手里提着剑的楼云挽,怒目圆瞪:
“就是你闯进神女宫,伤了阿音?”
“看本帝子这就让你付出代价!”
见到这般场景,楼云挽嘴角抽了抽,无奈的目光扫向一旁脸已经黑如锅底的季师姐。
坏了。
沈则安这回怕是要小命不保了。
果然,季舒荷怒极反笑,一巴掌将带着清心咒的符阵拍在他脑门上,厉声呵斥:
“瞪大你的眼睛看看眼前是谁!”
衣着华贵的小少年迷茫的眨巴着眼睛,手指下意识的拂过额角的符阵,背后隐隐升腾起的寒意让他莫名有些心慌。
好像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劲呢?
他看着眼前的两位抱着剑的女子,她们一位面无表情,另一位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她们是谁?
沈则安有些失焦的瞳孔逐渐恢复光泽。
再低头看着自己死死环住季舒荷腰间的手,往日种种荒唐浮上心头。
他腾的一下子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