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路飞声在戚府门口找了个树过夜,等第二天再上门。月上中天时,他被吵醒了,就见戚府门前灯烛通明,一顶轿子落在门前,中年文士模样的人从里面出了来。
一身孝服的小姑娘出来相迎,亲切地喊:“阿爹。”那男人摸摸小姑娘的头,道:“音儿,辛苦了。”
音儿摇了摇头,又问:“阿爹,生意上的事可处理好了?”
中年男人点头,“都好了,阿爹不会再出去了,那批布料如果不是你阿娘生前呕心沥血的成品,我便也不去看了,丢下你们三个孩儿在家。今日家中可还平安?”
“都好,”叶音和继父边走进门边说,“好问和好乐都乖,只是家中来了个泼皮无赖,不过阿爹放心,女儿已命小甲把他赶跑了。”
泼皮无赖蹲在树上,忍住跳下去打一顿叶音的冲动。路飞声安慰着自己不跟小屁孩计较,看戚家父慈女孝,想想不知有命没命活的小师叔,就一阵心酸。
小师叔你心心念念的闺女,管人家叫爹呢!
还有清雪师妹,不知道在宗里有没有受委屈,那些人都是些势利眼,瞧着小师叔重伤闭关,就欺负无依无靠的小师妹,真是狗胆包天。
狗胆包天的正在灵源峰,围着清雪师妹大献殷勤。慕清雪如众星捧着的月亮,享受着弟子们的殷勤讨好,正得意时,远远的见飞剑而来,立刻朝人奔了过去。
慕清雪提起衣裙,娇声呼唤:“景渊师兄。”
景渊微微蹙眉,侧身闪开女子扑过来的娇躯,弟子们也纷纷站直身子,恭敬地问侯:“见过大师兄。”
“半夜的都聚在这里做什么?既不休息,亦不练功,成日里怠惰,怪不得考核时表现平平!”景渊在这一辈弟子中修为最高,平日不苟言笑,众人所见皆是不怒自威,一开口,众弟子皆是鸦雀无声。
景渊现下有要事待办,于是呵斥一声:“都散了,再叫我看见你们如此,绝不轻饶。”
弟子都得了救命圣旨,一窝蜂全跑了。唯有慕清雪还留在原地,娇娇开口,景渊厉声道:“我方才说的话,你是没听见吗?”
慕清雪咬咬唇,说了声,“师兄,清雪先告退了。”转身走了没两步,就听景渊道:“你先站住。”
她心中一喜,回过身去,双眸含情脉脉,盯着景渊月光下的剑眉星目,却听他道:“掌门师伯闭关修炼,你不处理灵源峰事务就罢了,每日便在洞府好生呆着,莫多生事端。”
慕清雪僵住的笑挂在脸上,像一张虚伪的假面。
景渊道:“回去吧,三年后就是玄天秘境开启的日子,你是掌门的弟子,万不可堕乾元宗凡真仙尊的颜面。”
“是。”
慕清雪几欲垂下泪来,眼中的情意一点点退去,化作仇恨的利箭射向离去的身影,景渊往断崖峰去了,那是百里钦居住的地方,如今正闭关修炼,他每隔半月就会来探望。
慕清雪手握成拳,心里在愤怒地咒骂:弟子?颜面?断崖峰的百里钦只看中他那一脉,景渊也从来没有把她当过师妹,他们满心满眼里就只有那个戚好音!
本以为这一世重生占得先机,她努力地讨好百里钦,讨好景渊,讨好这乾元宗的每一个人,可是只有这两个人,仍是油盐不进。
三天前,百里钦请来了掌门师兄凡真,旁人不知是为何,慕清雪却十分清楚。这一是交代后事,二是和他商议,让大弟子景渊从凡间接了女儿回来,如果不测,也能父女相度过这最后时光。
若不是百里钦知道那凡间妻子的命牌前些日子破碎,也不至于接了孤苦无依的女儿来。
慕清雪自不会让他得逞,闹出些事端来,逼得景渊不得不留在宗内,又央求路飞声主动揽过此事,不动声色地上了眼药。
路飞声本就是个笨蛋,听风就是雨,听她委屈的一顿哭诉,先厌上了那个没见面的小师妹。
慕清雪阴笑一声,低声道:“戚好音,你既有本事回来,就别怪我,谁让你本就是个凡人,却妄想登上修仙之路?”
她眨眼间就委屈地冒出泪来,捏出个传声符道:“路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小师叔他伤又严重了,还一直念着小师妹,实在让人心疼的很,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们可要快点回来,小师妹肯定也担心的很。”
一松手,传声符就飞走了。
此时,晨光熹微,路飞声收到传声符,很是焦急,也不顾昨天被打了,直接跳到了戚家,想拽起叶音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