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路远不知道这些,她只觉得甜水很好喝,喝饱之后晃晃白壶,晶亮的水珠还是会从瓶口满溢出来。
有了力气,她从芦苇丛中站起来,试着找到方向快快回家。只是天上单有一轮月亮,没有星星,而且不管往哪个方向看都是连天的细软绿草,分不出东南西北。
干脆顺着河走吧。五凤山的河边一定有人家。
月落东方,竟已走了大半夜,江路远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也没看到河流的尽头。
“闭上眼睛,感受丹田的位置。”
“哎?”江路远“腾”的精神起来,“帽子自己说话了!”她摸摸自己打了好几层补丁的毡帽,关切开口:“刚刚是你在说话吗?你怎么会说官话呀,你是不是比我小?声音好软和。”
“我不是……算了,先按我说的做。”
“哦。”江路远乖乖点头,“帽帽,蛋甜是什么呀,是油糖饼吗?你饿了吗?我不太饿,但是我想吃肉……”
“唔……油糖饼?”脑袋里的声音飘忽不定,悄悄咽了口口水。“总之,你先把手放到肚子上。”
江路远隔着厚厚的衣服抱住自己的肚子。
“再往下一掌的距离,对,然后盘腿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闭上眼睛,慢慢呼吸。”
小姑娘微微昂着头,努力吸了一大口气,再慢慢吐出来。这样就能回家吗?江路远想着想着就分了神。
这里的风好香啊,有水和草的味道,偷偷睁开一点眼睛,还能看见发光的小虫排着队从眼前飞过。母羊抱崽的时候,小羊也会这样跟着自己在山坡上跑。
“凝神。”虚影出声提醒,看着小孩赶紧端正地坐好,不过……这孩子皱眉撅嘴不服气的表情也太熟练太明显了点,都不藏一藏的吗?
几个呼吸过后。
“我好困了,呜呜……”江路远哭丧着脸。那人无奈,不过好在这孩子的修炼速度不慢,一小会儿已经让真气在经脉中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大体可以支持她找到出阵法的路。
“很快就好……现在把一缕气汇聚到眼睛上再睁开眼。别担心,我会引导你的。”
江路远感受着体内微风一样波动的气,虽然没搞明白自己是在做什么,不过还是尽力把意识集中到其中一缕气上,带着它摇摇晃晃地向眼睛汇聚。
再次睁开眼,已是另一番景象。河流消失了,先前的河道已经干涸,开满了淡绿色的花朵,只是那绿色淡到极致,若不是这么多花聚到一起,根本看不出颜色。
“是迷神引。”身侧传来声音,江路远吓了一跳,背手绕着半透明的人影转了几圈。
“你是帽帽!”她忽然大叫道。
“我不是!我叫……钟尧棠,而且,我之前一直在你的玉壶里,不是帽子。”
小小的人形好像头一次面对别人一下说这么多话,半透明的耳朵都憋红了,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下去。
江路远歪着头没应声,又见了什么天大的稀奇事似的盯着钟尧棠模糊的五官瞧,摸了摸她鹅黄色的衣衫,酝酿了快半柱香时间才问出口:“你不冷吗?”
好像并不是重点,不过钟尧棠还是老实回答了:“不冷,我的本体还在壶中天里,那里很暖和。”
“哦。”
“你是不是没听明白。”
江路远点点头。
钟尧棠还在思考措辞,江路远的问话便像蹦豆子一样蹦出来:“壶中天是我的布佳吗?你为什么住那里?是不是很没意思,比寺学的先生还没意思吗?你……唔唔!”
面红耳赤的小仙君掐诀把孩子好奇的话堵在嘴里,急得小孩直皱眉头,两眼泪汪汪的凑在人家面前,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狠狠摇头表示再不犯了。
道歉和求情的手段也熟练得让人生疑。
钟尧棠解开禁言咒,清清嗓子,“总之,现在要尽快从这里出去。我们现在应该是在阵法之中,而破阵之法,估计可在这些花中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