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身后一女一男皆着天青色长袍,那男修走上前向为首者请示,遮住面孔的轻纱被风吹开。
看清他相貌的江路远瞳孔猛缩,不禁失声:“崔放!”
崔放蓦地向江路远的方向看来,钟尧棠一把捂住江路远的嘴,将她拖离窗边,按在自己怀里。
“九台使耳听八方,慎言!”
钟尧棠压低声音提醒江路远,在隐蔽处定睛端详为首女子陌生的眉眼。
完全没有印象。或许是当时没有能力接触上层,看她的衣饰,是当今的九台监司?
她摇摇头否认了自己的猜想。不对,品级虽高,但还不到监司的级别。
天上。
“在看什么?”
女子微微皱眉,沉声发问。
崔放连忙行礼:“禀告监司,在下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大抵是……听错了。请陆大人治罪。”
女子颔首:“回去之后自己领罪。这次百花宴她一定会来,把东西拿到手,别露破绽。”
崔放拱手领命,退到一边。
九台的三人视他人如无物,径直踏着法塔向海中央的百花洲驶去。
九台使离开海岸线后,其他宗门大派才陆续出发,散修船在最后。
“哎呀哎呀,陆大人上台之后,九台风光不少啊。”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醉醺醺的黑衣身影,阴阳怪气地哼哼。看到门内的景象,他夸张地“哎哟”一声,捂住眼睛。
“光天化日,两位这是做什么,连门都不关!”
江路远冷笑,从钟尧棠怀中挣脱出来:“你靠在别人门口偷看就光彩?再说一句废话就下海喂鱼!”
黑衣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讨好地摆摆手:“哎呀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不是来寻求合作嘛。”
钟尧棠勾勾手指,剑从鞘中露出寒光。
“阿远,先切哪一块喂鱼?”
“我看心口肉不错,棠棠帮我掏出来?”
此人实在讨厌,满身酒气不说还偷窥,必除之而能后快。
江路远趁其不备揪住他的衣领,稳住下盘,一旋身将那人扔到窗外。
钟尧棠心领神会,纵身用剑尖挑着他的衣领挂在船边,海风强劲,酒鬼摇摇欲坠,吓得失禁。
“哇啊啊啊我的亲奶奶啊——”
“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考虑饶你一命。陆大人,九台,都是怎么回事?”
“亲奶奶,你们得把我接回去我才能说清楚……啊啊啊啊啊我说我说!”
“哼。”
钟尧棠振下剑锋,把这人往回收了收。
“陆大人,陆秉钰,是二十年前做上九台监司的,但、但是是暂任,之前的监司……传说是,失踪了……”
“北海陆家?”
“对、对!她和当今宰相陆仲皋同族,是北海陆家的子嗣!”
一丝模糊的记忆浮出水面,只是不甚分明。钟尧棠细细分辨着那些模糊的感觉。以前的陆家,尤其是这个陆秉钰,好像……对我有隐隐的敌意。
“前监司失踪的事,你知道多少?”
“这个,我只知道前监司是突然失踪的,其他一概不知啊!”
这不废话么,人怎么能慢慢失踪,肯定是突然不见才叫失踪啊,江路远腹诽道。这人脑袋都吓傻了。
“要和我们合作是为何?”
“百花宴上,有些东西是要靠比武拿的,所以到百花洲之前,肯定是对手越少越好啊!”
的确,这片海域虽说还是百花洲的地界,但天苍海阔,也没人管得过来,正是解决未来对手的好地方。
钟尧棠认同地点点头:“你还蛮聪明的。”
“哈哈对啊对啊,我们合作,我还可以帮你们出谋划策……啊啊啊啊——”
“抱歉,手滑。”
剑尖划破衣领,酒鬼凄厉惨叫着掉入海中,波浪翻涌,他落下的地方绽开一朵血花。
有几道带着杀意的目光消失了,但也有一些,杀意更甚。
钟尧棠收剑入鞘,眸色寒凉。
人不会因为善良就逃过一劫的,坚守道义的根本,是活着。
“轰轰轰——”
一声巨响,船身突然剧烈摇晃,钟尧棠拧眉紧紧拉住江路远,两人把武器插入船体才勉强没有掉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