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逐渐盛大到船上的人无法忽视的地步,恍然之间,云层中似乎有三个人影透出来。
庄梦刚砍下一头妖兽的头颅,此刻悚然站起,望向那团青云。
“何人伤我九台使。”
声音几乎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威压之强,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伏地跪拜。
“不是……不是我,别杀我!”
人群中有个穿粗布衣服的修士忽然凄厉惨叫起来,捂着头仿若疯癫。方才竟然没有一人注意到他!
他眼瞳猩红,捏碎一枚小瓷瓶,要将其中的药丸吞入口中。
“呃啊——!!”
拿药的手臂寸寸爆开,他阴毒地看着周围人,突然大吼着冲向船边,却被从天而降的捆仙锁束住全身,禁锢了所有真气流动。
陆秉钰三人乘着法器缓缓贴近沉船,海面上的妖兽感受到威压,四散逃窜。
那两名九台使和闹事的都被收进法塔中,崔放象征性念了一段非法杀害妖兽的条例,在陆秉钰的授意下将船上还活着的人转移到法塔内另一个空间中。
钟尧棠和江路远已经提前戴上蒙面,但在经过陆秉钰身边时,钟尧棠依然感觉她那双狐狸眼在盯着自己。
蹉跎这半天,到百花洲已经是夜里,但岸边依然热闹非凡。不仅是岸边,整个百花洲都灯火通明。门主曾下令百花宴期间,三月无宵禁,两市灯长明,极尽繁华。
海岛三面环山,虽然不高,但颇有风情。东山天阶泉跌宕而下,蕴含醇厚的天地灵气,到了山脚即汇入天阶河,只是天阶河由于多年来采砂打水,下游的灵气已经十分稀薄。
山坡上的房舍隐于山林泉水之间,远远看去浮着一层金光,正是金盏函修士可以选择的住地。
天阶泉经由瀑布汇入河水,瀑布下的天池附近银光点点,便是银盏函修士的居所。
向下游探去,沿河岸是星罗棋布小院,每个院子可以住六名铜盏函修士,再下便是一些小宗门小家族的驻地。
而那些世家大族、豪强宗门,往往占着一个山头,往年擂台成绩好的,便可以先选择。打眼一看,皋岘谷和灜澜宗正占着相对的两座山峰。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江路远趴在窗边,望着环绕着西山峰顶若隐若现的金色丝线。不愧是大宗门,给整座山都布了金笼阵,真是大手笔。
脑袋忽然被人揉了揉,江路远往后一倒,脸颊感到一阵柔软的触感,皂角的香味依旧熟悉。
“你洗完了?”
“嗯。这里的水含灵气,多泡了一会儿,很舒服。”
钟尧棠胳膊被江路远枕着,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比在老家时要滑溜一些,五凤山到底还是太干燥了。
“看什么呢?”
“研究那些宗门的阵法。”
江路远吹着山风,舒服得直眯眼。她忽然把住钟尧棠的胳膊,期待地望着她。
“棠棠,我是不是可以突破筑基期了?”
从下面看,江路远能看到她下颌上的痣。小师尊俯下身,手附上她的丹田,垂眸思索片刻,含笑点点头。
江路远蹦起来,欢呼着跑进密室——练气大圆满充沛有力的灵气已经积淀太久,她几乎要压制不住那股力量。
修炼时不知日夜,当几道惊雷响起时,已经是三日后的晌午。
白日平白生雷,除了几个见多识广的老家伙,百花洲的修士几乎齐齐看向东山。
“有雷声……这到底是谁!”
“竟然是从东山传来,散修中竟有如此天赋异禀之人?”
“你们快看,闪电,九道闪电!”
人们或惊愕、或嫉妒、或好奇,皆是死死盯着东山树林掩映间的房舍。
百花洲中央的天阶楼上,亦有一人的视线留在此处。
“筑基而已,怎么,陆大人有兴趣?”
茶盏轻响,陆秉钰对面的男子给客人续上茶水。那男人眉目细长,白衣白发,皮肤却相当滑嫩,看不出真实年纪。
陆秉钰没有理会,饮下半盏茶。
“花香高扬,好茶。”
“哈哈,茶水粗朴,陆大人不嫌弃就好。只是在下没想到,今年的拍卖品九台也有兴趣。”
半日过去,东山雷声不停,那九道闪电悬于空中迟迟未落,照亮半边夜空。
“呵,没听说过天劫在天上不动的,该不会是这人为了哗众取宠,自己造的雷吧。”
有人一听这话,也觉得没趣,围观的人少了一半。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炸雷响起,这次竟是在西山灜澜宗的山上。形似长剑的虚影在山顶嗡鸣,与雷电的威压针锋相对。
“今年来的都是什么怪物……”
“凭什么她们能筑基,凭什么!!”
人们愕然,有人更是当场涕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