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踉跄后退,撞倒了案几上的花瓶。瓷器碎裂的声音惊动了内室的宋晨雨,她披着仙尊的外袍走出来,假意关切道:"姐姐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适?"
说着,她伸手去扶主人,却在触碰的瞬间狠狠掐了主人的手臂。我看见主人疼得皱眉,却强忍着没有出声。
"晨雨心善,还关心你。"仙尊揽住宋晨雨的肩:"你却连声谢谢都没有,果然魔族都是不知感恩的东西。"
主人睁大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想出鞘保护主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本命剑不得伤害其主,这是天道法则,连剑灵也无法违背。
日子一天天过去,宋晨雨的欺凌变本加厉。她故意打翻主人泡的茶,烫伤主人的手;在仙尊面前诬陷主人偷她的首饰;甚至半夜将主人的被褥泼湿,让主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而仙尊,只是冷眼旁观,有时甚至会帮着宋晨雨责骂主人。
"滚去偏院住。"某日仙尊终于下令:"别在这里碍眼。"
主人抱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主院时,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剑鞘上,是主人的泪。
偏院年久失修,屋顶漏雨,窗户透风。主人却默默收拾出一方天地,每日仍坚持练剑。只是她的动作越来越慢,脸色越来越苍白。
直到那天早晨,主人练剑时突然晕倒。请来的大夫诊脉后,面露难色:"夫人这是有喜了。只是气血两亏,需好生调养。"
主人抚摸着平坦的小腹,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也许这个孩子能挽回仙尊的心?她小心翼翼地写了一封信,托侍女送去主院。
傍晚时分,院门被猛地踢开。仙尊大步走入,身后跟着一脸阴笑的宋晨雨。
"听说你怀孕了?"仙尊的声音冷得像冰。
主人怯怯地点头,眼中却闪着希冀的光:"已经两个月了,是我们的..."
"不可能!"宋晨雨尖声打断:"青冥哥哥早就厌恶你了,怎么会碰你?这孩子定是野男人的种!"
仙尊没有反驳,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碗,碗中盛着暗红色的液体。那刺鼻的气味让我瞬间明白那是什么——红花汤。
"喝下去。"仙尊命令道。
主人惊恐地后退:"不,这是我们的孩子啊!青冥,你明明说过想要一个……"
"我说的话很多,怎么会去一句句记。"仙尊一把掐住主人的下巴,强行将药灌了进去:"魔族的孽种,不配活在这世上!"
主人剧烈咳嗽着,试图吐出药汁,但已经来不及了。很快,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鲜血从裙下渗出,在青石板上蔓延成一片刺目的红。
"为什么……"主人抓着仙尊的衣角,声音微弱如蚊蚋:"你说过……爱我的……"
仙尊甩开她的手,转身揽住宋晨雨:"下月初八是我与晨雨的大婚之日,你最好识相点,别来碍事。"
他们离开后,主人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我拼命震动剑身,终于引来一个路过的侍女。主人被抬到床上时,已经气若游丝。
三天后,主人勉强能下床了。她走到院中的老梅树下,轻抚着我的剑身。
"青凤啊……"主人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人与魔的孩子本就难得,这一碗红花下去,我永远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我的剑身,我多想回应她,多想告诉她我在这里,我陪着她,我和她一起承担这痛苦。但剑灵无法发声,只能通过微微震颤表达心意。
"他说要娶她。”主人苦笑着:"曾经为我对抗全世界的青冥,现在要娶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子。"
不光要娶她,还为了她,亲手杀死了她盼了许久的孩子。
"咳咳……咳咳……"主人的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是毒,什么时候被下的?在哪里被下的?
我一脸惊恐,来不及思索,我的意识与主人一同坠入黑暗。最后一刻,我听见远处传来的喜乐声——那是昆仑派在为青冥仙尊与宋晨雨的婚事做准备。
我也终于听清了主人的最后一句话:青凤,原来,爱一个人,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