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钱串子说着掏出一把假骰子,“我有这么缺德吗,明明是用赝品换的!那赌鬼就连到了阴曹地府都在夸我仁义!”
晏清蹙着眉头:“除了这几株......真的没有了吗。”
沈燎回眸看她,晏清的声音分明带着一丝微弱的气息起伏,尾音忽地滞了半拍,像是被无形的丝线勒住了咽喉。
按理来说一般修真之人因为有灵力的加持气息会格外稳定,更不用说是晏清这等还有神格的修士了。
沈燎眸光落在了她攥紧的右手上。晏清的皮肤很白,让人一眼就能看清皮肤之下青蓝色的血管。而此刻沈燎却注意到她血管充着的血泛着不正常的紫,在密室昏暗的灯光下像是一条攀在手背上的顺着经脉游走的毒蛇。
子时了。
晏清昨日种下的噬心蛊开始发作了。
沈燎不动声色,他锁魂链缠上钱串子叮叮咚咚乱响的储物袋狠狠一拽,那胖子立刻“圆不溜秋”地滚到了沈燎身边:
“这位客官有何吩咐啊?”钱满贯堆起一个谄媚的笑脸,“正经的乌风草早灭种了,这密室里的变异种都是本店长自己辛苦尝试了几百种药水才勉勉强强养活的……”
沈燎挥手打断他:“一百灵石,三株。”
钱满贯大惊,圆下巴都掉成了尖下巴:“沈大人你被老婆赶出家门净身出户了吗?这么抠?三百灵石,一分不少!”
灵鉴听见砍价就来劲,它一个翻身叉着腰窜上沈燎肩头:“我呸,你这破草分明喝的都是精神污染!一百就一百!”
“你这破书精懂个屁!这叫情绪价值!”钱满贯大叫。
沈燎看了一眼身后双手都攥紧了的晏清,没理会灵鉴:“成交。”
“败家爷们!!!”那玉简简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立刻窜回晏清身边:“殿下!这银毛大狗可万万要不得!分明是个狗咬吕洞宾的败家玩意!”
晏清:“......”
她左手冰蓝灵力凝成的寒雾正缓解掌心的灼烧之痛,右手指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晏清其实在刚下密道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了噬心蛊的发作,一开始只是心脉微微灼痛,可此时这股灼烧的痛感已经顺着心脉蔓延至了四肢百骸。她在沈燎转身议价时咬破了舌尖,将腥甜与冰渣一同咽下。
“大人记得找天道报销。”晏清的声音再度响起,此刻气息已经平稳得近乎与常人无异。
一旁刚把变异的乌风草装进储物袋的沈燎闻声抬眸,他见晏清此刻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但她即使苍白着唇也要勾出惯常的戏谑弧度。
沈燎冷哼一声:“殿下还不走吗?莫不是在这胖子的腌菜罐子里腌入味了?”
沈燎真没见过比晏清还能忍的人。分明已经面色惨白了还要强忍着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天女殿下的面子莫非是比命还重要吗?
明明都疼成这样了,还不走。
话落他不再看晏清,转身就向密道外走。
灵鉴这才发现晏清的不对劲:“警告!检测到殿下生命值正在暴跌,”玉简突然在晏清袖中蹦迪式震动,“建议立刻执行以下方案:
A.把沈燎绑过来当人形暖壶【物理止痛】
B.把沈燎塞进炼丹炉炼成止痛丹【化学止痛】
C.把自己和沈燎腌进酸菜缸【玄学止痛】。”
晏清:......她选择跟上沈燎,先离开鬼市。
晏清从来就没有期望任何人理解她,她自己选择种下的噬心蛊她当然自己承受。毕竟告诉任何人也不能减少半分疼痛,那无端去浪费口舌作甚?
倒还不如把说话的力气用来运转灵力调整气息。
司命殿下从小到大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只告诉自己一个道理,那便是清醒、独立、不要企图对任何人一个人产生依赖。
真被苏暮平说中了,晏清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和天道的“天律锁”比起来,这点疼,权当挠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