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比噬心蛊疼得频率高。”
晏清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停顿,她已经尽力在放缓自己的气息,却仍然还是被沈燎立刻察觉到语气里的刻意和凝滞。
锁魂链在沈燎的腕间震颤,链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沈燎突然上前一步猛地伸手扣住了晏清手腕——他触碰到的哪里是手腕,分明是一团将熄的寒火:
“你当真是把自己练成‘冰肌玉骨’了。”沈燎感受着晏清乱窜的灵力在他经脉里游走,“莫非天女殿下的风骨就是咬碎自己的神骨也绝不吭声吗?”
这神罚使连试探都带着和锁魂链一般的生硬,指尖却凝了一团暖雾源源不断的渡入晏清的脉门。
“神罚使大人这次怎么不偷本殿的蛊了?”晏清故意提起前几日云隐村沈燎捡走她银针的往事,眼尾柔顺下垂的弧度像是将折的鸢尾,琉璃的眸中漾着一层寒雾:
“还是说,这噬心蛊太毒……连你沈烬隐都不敢偷了?”
沈燎的眸光垂落在晏清脖颈漫上的冰纹处,他掀起眼帘直直看向晏清的双瞳,仿佛在虔诚地表明忠心:“殿下亲手种下的,臣不会偷。”
她拼命死撑着也要种下的蛊,他哪里还会偷。
晏清的手腕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以至于她任由沈燎攥着渡了片刻的灵力才勉强感受到传来的一点温热。她难得没有挣扎,只静静地看着月光透过雪梧树撒下斑驳的影,落在沈燎的银发和玄甲之上像是她曾看见世人命运线的斑驳纠葛:
“忍忍就好了。总比天律锁舒坦。”
晏清说话间另一只手拂去了沈燎攥着她手腕的手:
“去找苏暮平问乌风草吧。本殿无碍。”
沈燎被她突然搭上的手一惊,随即感受着手中吹过的风。晏清的手腕实在和冰块不相上下,经脉里的灵力更是刺骨的寒,导致他在放开她后感受到吹过指尖的夜风都有了温度。
“殿下。”沈燎再度出声。
安静了片刻的灵鉴突然在晏清识海里蹦迪:“警报!沈燎心跳频率突破临界值!凤眸黑瞳聚焦点持续锁定殿下手腕——翻译为人类语言:他!想!摸!你!”
晏清:“……”
她回眸,见沈燎高挺的眉骨如断崖横亘,将月光撒下的清辉割裂成错落的刃,跌进眼底成了化不开的浓墨。
“沈大人还有何事?”
“臣的灵根属火,可以帮殿下稍缓解几分噬心蛊毒之苦。”
夜风掀起沈燎额前碎发,愈发显出眉弓暗面和阳面交错间宛如山峦起伏般的轮廓,沈燎接着未落下的话音道:
“身为臣子,为天女殿下分忧乃是分内之事。”
是在找补吗。
晏清突然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琉璃般的眸子微弯,她抬起冰凉的指尖想拂沈燎高挺的眉骨:“沈烬隐,你说的……是哪个殿下?”
一旁树杈上趴着的灵鉴书页偷偷翻到《三界美男骨相解析》,将扫描光束悄悄对准沈燎侧脸,偷偷给晏清传音:“眉骨高度超过仙界美男标准值!眼窝阴影面积占比更是绝佳!殿下,这波属于月光见了都要递辞职信!”
沈燎向前跟上她半步,他垂下的凤眸盯住晏清的眸子不给她错开的机会。他攥住了晏清抬起的手腕,一边渡着灵力一边引着她放在自己的眉上。
沈燎任由她冰凉的指尖在自己眉眼游走,像是额间攀上了一条颤栗的蛇,那蛇却可以偏偏顺着经脉游走至心间:
“臣的殿下,当然是天女殿下。”
他好似知道自己生得一副极好的皮囊。尤其是那双丹凤眼实在标准,月光把狭长上挑眼尾的那抹锋利融成了檐角将化的冰棱,摇摇欲坠地在眸底映出了星点温色。
晏熹禾承认,看见沈燎的一刻她迟疑了。
如果噬心蛊发作时能看到美男暖脉,倒不失是一种减缓痛苦的方式。天女殿下人见人爱的命格嘛,大司命替她受了这么多无妄之灾,也该体验体验拿回来点利息。
“殿下!这只银毛大狼狗在勾引你!建议泼他黑狗血破他魅术!这般钓系做派跟哪个渔夫学的?!”灵鉴在她的识海里大叫。
晏清勾了勾唇,谁说独立就是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忍着了?独立的意思:不依附,不隶属,独自掌握选择的权利。
清醒地利用,再清醒地推开便是。
选择权既在她,那她能自己扛,自然也可以选择利用沈燎帮忙。否则委实辜负了这俊俏的皮囊。
“看沈大人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