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现在更没理由骂了。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暂时无碍。你这几天别用灵力。”
庭院里忽地卷起一阵裹了桂花醉意的香风,顺着嗅觉神经刺得晏清鼻腔泛上酸涩。
她原以为靠着天女的命运线瞒天查案简直轻而易举,可直到此刻晏熹禾才发觉自己终究不是所谓的天女——她不知晓疫病由何而来,亦不知道如何阻断,甚至自己也随时有患病的风险。
晏清能救陵阳,可她不是晏清。
在天灾面前,在无端随意篡改的命运线面前,她能护得住谁?
晏熹禾不再看元昭,转头走了。
护不住也得护。
她素来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
*
“丫鬟和夫人都病倒了?”
“是的。您走后丫鬟突然开始咳血,现已经昏迷了。”
晏清听着站在城主房前的管家所言,眉心狠狠蹙起。
她方才分明已经攥住丫鬟的手腕阻止了她前去触碰城主,而那城主的灵力波动只在一瞬间突然混乱,没道理在此之前已经感染了丫鬟和夫人。
所以这疫病究竟是由何而来?
“灵鉴,天命篆里他三人的命运线如何?”晏清在识海里的声线平静,灵鉴也权当大司命殿下天不怕地不怕。
它哗啦啦在识海里翻开天命篆,玉简泛出柔和的光:
“钱业,陵阳城主……永昌九年五月十九,陵阳疫病,幸得天女所救。”
“汪雪,陵阳城主夫人,五月十九患病。”
“李佳,城主夫人陪嫁丫鬟,五月十九患病。”
方才她问元昭时分明还有三天——显然命运线又被改了。
可悲的是他司命二人皆在此处却也未曾抓住到变动的瞬间。那桂花树的叶片在风中招摇着发出簌簌声响,晏清锁住自身灵力,踏进城主房里时却觉嗓间一阵干涩。
她敢肯定不是灵力波动的疫病,但这无端的鼻酸嗓涩又是为何?
“城主,现下感觉如何?”晏清忽略嗓子的不适,“灵力可否好些?”
晏清素来不信不相识之人,她只信自己的眼睛。她亲眼看着钱业的灵力溢窜紊乱,便知晓这陵阳城主没有欺瞒她,疫病来的就是一瞬之间。
“我已封住了经脉,这疫毒暂且到不了心脉,不能奈我何。”钱业的声音不稳,带着些许喘息,“那位仙长如何?”
晏清缓声:“暂且无碍。”
这疫病来势汹汹,还疑似靠着灵力传播,晏清一时之间也不敢碰钱业:
“劳烦城主暂且下令封锁城主府,为防疫病传播我已设下灵力结界。我去想办法,你且歇息。”
“钱某多谢仙姑。”
晏清先后又去看了丫鬟和城主夫人,索性这两人虽不算高阶修士但一时也能勉强护住心脉,不至于让疫毒侵蚀。
“灵鉴,能查到灵力疫病的相关疫病记载吗?”晏清素白的指尖捻起一支笔,在宣纸上记下命运线的变动时间,忽地又想起那不让人省心的熊孩子,“给元清知传信,让他切勿用灵力。”
“叮——正在为您检索‘解决灵疫的一百种姿势’,已放入识海,请殿下及时查收哦。附赠本鉴亲手所撰绝版书目《疫病之神就业指南——从入门到入土》!”
这玉简一蹦一蹦的跳到晏清肩头,夹着嗓子阴阳怪气:“隔着个五米都要传个信?这莫非就是属于天女殿下的铺张浪费吗?”
晏清蹙眉,听见了厢房外元昭低落的声音:“殿下。”
“你又过来做什么?”晏清看见他太阳穴就隐隐作痛,“身上有碍?”
元昭身着药修的素色长衫,少年身形颀长,肤色很白就显得一双眼睛格外有神:“来给殿下道歉。”
不等晏清反应,元昭屈身行礼:“清知之前对殿下多有莽撞,还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和清知计较。再次谢过殿下今日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