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派下来的他事并未全部处理妥当,但听闻那灵鉴传讯说少司命和晏清共处一室,他不得不承认随着子时将近,自己脑海里不断浮现晏清噬心蛊发作强撑的脸,终于还是赶了过来。
本来刚安置好元昭正要走,又撞见了来找元昭的晏清。
沈燎只恨自己今天效率没能再高点,没能处理完手上之事立刻请命来陵阳。
“谁……神罚使?为何会在此处?”元昭惊诧的声音从里屋响起:
“我又为何会在此处?”
“元清知,你且出来,本殿有话问你。”晏清正欲起身,那少年立刻从里屋滚了出来,嗓音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惺忪:
“殿下。”
“把那日天君赏你的淬魂丹给本殿拿来。”
“淬魂丹?”少年一双黑眸映着烛火发亮,简直单纯得像一只不经世事的傻狍子,“吃完了啊......”
“哇塞,少司命大人莫不是把淬魂丹当糖豆嚼呢?”一到这种话题这玉简就格外活跃,它带上一副算命瞎子的眼镜蹦跶到晏清肩膀上:
“让本鉴好生看看,这是哪家炼丹房养出来的吞金兽?消化速度简直堪比饕餮啊!”
元昭:“......”
就连一旁置身事外的沈燎闻言都忍不住投来了目光:“玉瓶呢?莫非少司命铁齿铜牙连带着一块吞了?”
元昭眉形虽长但不显得细,他的眉头尤其略粗些,脸上整体看去便添了少年的幼态。他气呼呼地瞪了沈燎一眼,随即从腰间的储物袋里翻出一个玉质的小瓶:
“就这个。”
晏清接过来看了看,发觉这玉瓶和之前沈燎在修补轮回晷时给她的并无二致。她还特意探了灵力也并未发现痕迹。
“殿下要这空瓶有何用?”元昭凑过去看晏清手中的瓶子,“可是查到了灵疫的线索?”
元昭说着说着终于意识到不对:“莫不是怀疑和我有关?”他一双杏眼蓦地睁大,连忙行礼,“少司命在此立誓,绝未做过半分对不起司命殿之事!还请殿下明察!”
沈燎冷嗤:“殿下凭何信你?凭你死无对证的淬魂丹么。”
线索又断了,晏清微不可察叹气:“淬筋续魄,凝丹聚神......”
“元清知,”晏清蓦地发现了另一个角度,“你护住心脉,试着从筋脉间凝出灵力。”
倘若晏清发现的线索并未出差错,淬魂丹里真的含有可以影响元昭灵力的蛛丝马迹——那么吃过淬魂丹的他筋脉中必然会存有痕迹。
而这人由于冒失地碰过已经染上疫病的城主,晏清只能让他先护住心脉,避免引用灵力牵一发而动全身。
元昭似是为了急切地证明自己清白,竟然诡异地忍受了沈燎的嘲讽没有还嘴。
灵鉴惊讶地咂舌,化作的兽耳小人抱着双臂调侃:“少司命的防火墙看起来好像要崩溃咯,正在强制开启憋话模式!”
元昭封住了自己的心脉试着从筋脉间凝出灵力,冰灵根凝出的灵力是柔和的纯白,在元昭的掌心里像是躺着一片雪。同为冰灵根的晏清敏锐地觉察了不对:这灵力不纯!
果然,元清知这蠢货早被天道下了药!
“关门关窗,防火防盗——”
“亥尾子头,火烛收喽——”打更人沙哑尾调拖过三更梆子响,梆子声闷沉,第一声较为缓慢,随后的两声逐渐加快且厚重有力。
原来已经子时了。
奇的是本该发作的噬心蛊只攀在她心口的筋脉上,似是在源源不断地吸食着沈燎方才渡在她心口的灵力。心头的疼意缓解不少,只微微有些酸涩的麻。
沈燎突然开口,沉沉的眸光锁着晏清:“臣还有事,先行告退。殿下早生歇息。”
话落不等晏清回答,那人似乎真有什么要紧的急事,只留下一阵黑雾便原地消失了。
“呵,本鉴早就知道男人都是些不靠谱的臭东西,”兽耳化作的小人叉着腰打抱不平,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指南针,“建议殿下开通‘查岗服务’,只需要一根糖葫芦,本鉴帮你实时追踪银毛大狗的确切行踪!”
晏清此刻没有心思陪灵鉴胡闹,刚巧沈燎也走了,她那压抑了半晌的火气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元昭,司命殿是少你吃的还是少你穿的了?天君一瓶赏赐就能让你迫不及待摇着尾巴全部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