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烧死我?”
“为什么要听那个天师的?”
“父皇,我不想出宫,您不是最疼我了吗?”
许是梦到过往,庞梓悦断断续续说着梦话,许濂烨仔细辨别着,手心渐渐握紧,眸色发怔。
“大人,我们到了。”马车外的人拉帘提醒,看到眼前一幕有些惊讶。
许濂烨抬眸瞥他一眼,“稍等片刻,让她再睡会儿。”
“是。”来人识趣的退下。
呼噜声传来,庞梓悦此刻睡熟了,许濂烨再次低头看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眼里带了温度。
直到天边折射出微红的光芒,照在庞梓悦些许微乱的黑发上,她才慵懒的揉揉眼睛,从许濂烨腿上抬起头。
“辛苦督主大人了。”她说的及其自然,像是许濂烨理应如此。
许濂烨一反常态的不与她计较,庞梓悦无趣,便起身往门外走,看向原地不动的许濂烨,奇怪的问道,“你不下去?”
许濂烨不动声色的揉一下发麻的双腿,脸上平淡一本正经回道,“你先走。”
庞梓悦不管他,迈开腿打开帘子跳下去,从窗户边对着许濂烨说道,“督主是来等人迎接吗?好大的排场啊!”
话音未落,许濂烨便跳下马车,黑眸冷淡,清冷英俊的面上有着不耐,领着庞梓悦走进地牢。
庞梓悦在后面跟上,“今日审何人?”
“国公府魏公子。”许濂烨漫不经心道。
庞梓悦有些吃惊,“这么高的位置你们都审?”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何不可?”许濂烨说的义正言辞。
庞梓悦不再出声,跟着他走进地牢,一路碰到的人都恭敬地给许濂烨请安,聪明的没有多看庞梓悦一眼。
地牢里,庞梓悦挥挥手,驱散着无孔不入的灰尘,跟着许濂烨来到正在行刑的室内。
主审官看到许濂烨,连忙弯腰行礼,许濂烨摆摆手,“问的怎么样了?”
“嘴硬的很,还是什么不肯招。”
许濂烨冷笑,“都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莫名其妙的,庞梓悦打了个冷颤,这才看向十字架上的人,与巍然矗立的许濂烨形成鲜明对比,乱糟糟的头发,被打得一身血衣,几滴血珠顺着黑发从下颌滑到脖颈,冷秀端正的五官中透露几分青涩。
许濂烨走到他面前,手按在他肩膀的伤口上,看似随意,却暗用内力,“魏公子,我劝你早点画押,不然本督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是吗?那让我见识见识,你们这群阉党还有什么本事?”魏离额头沁出汗水,强忍痛意地看向许濂烨,目光疏离冷淡。
许濂烨脸色沉的厉害,眸中乌云密布,“本督耐心有限,再问你最后一次,刺杀本督这件事魏国公到底有没有参与?是不是他指使你?”
“没有,全都是本公子一人策划,阉党乱用死刑,草菅人命,人人得而诛之,我被你抓住没什么好说,要杀要剐悉听遵变。”魏离像是看淡生死,闭上眼懒得再看许濂烨一眼。
许濂烨不气反笑,“没关系,等你死了之后,我照样能让你尸体按手印,魏府等着满门抄斩就是。”
“卑鄙小人。”直到此刻,魏离似乎才有情绪波动。
许濂烨笑的瘆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你早该知道。”
说完,他一手插进魏离左胸,手掌在那个血窟窿里暗搓挤压,魏离喷出一大口血,张开嘴,连牙缝里都在渗血。
他用力一吐,从嘴里吐出一颗带壳毒丸,许濂烨躲开,忽想起庞梓悦在身后,又重新回到她前面挡下毒丸。
巨大的冲击力撞破外壳,毒药顷刻间染在许濂烨心口位置,他撕开衣服,便看到那里一片乌黑。
“哈哈哈,这本是我准备服毒自尽用的,你既然要杀我,我就把这个送给你了,黄泉路上有你相伴,我死得其所。”
魏离突然狂笑不止,许濂烨冷冷望着他,没多大一会儿,魏离便晕死过去。
许濂烨这才倒下,庞梓悦上前扶他在怀里,低头看到他头发凌乱,露出狭长好看的锁骨。
“为什么冒死救我?”庞梓悦想不通,之前要杀她,就算知道自己是安乐的朋友,也不至于让他不要命救自己吧?
许濂烨抬手,庞梓悦感觉有微凉的手指轻轻触到额头,替她挽起额间的碎发。
“因为……你是这世间,还记得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