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成交。”
孟千山从还未愈合的小臂上挤出新的血液,宋晴澜则是抽出心口处的一丝灵力注入,两道浓厚的力量一绿一白,紧紧纠缠在一起,像两条灵动的游蛇。
誓词出口的瞬间,只见丛林之中忽地掀起一阵异风,似是大自然听证了这场约定,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缠绕在她们的灵魂上,咔哒一声上了锁。
——契约达成。
孟千山把珠子抛了进去,宋晴澜稳稳接住,然后白袖一甩背过身去。
在孟千山的视线中,那个孑然的身影逐渐变得朦胧,有光自内而外溢出,她有一瞬间感受到那处传来厚重的威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迅速膨胀,又及时停止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清风撩动,沉甸甸的树枝飒飒作响。
她似乎听见一声餍足而魅惑的叹息,白衣美人缓缓转过身,手指把玩着的那颗珠子已被吸干,变成了普通物件。
宋晴澜一步步轻飘飘地朝孟千山走近,白皙修长的手覆上结界外圈浸染公鸡血的红绳,小指俏皮地勾了勾,并不走出来。
“孟千山。”
她唤着她的名字,言语中尽是愉悦:“说话要算话哦,帮我找齐琉璃珠,还有3颗,一颗都不能少。”
孟千山直直与她对视,“当然。”
有什么不一样了。
吸收力量后的宋晴澜很强,尽管尚在可控范围内,但若是吸收下一颗、再下一颗,不敢想象会变成什么样。
唯一庆幸的就是她提前使了个小手段,将某个邪门的小术揉进了刚才的契约里,宋晴澜如果对她动手,会受到更严重的反噬,这同样符合“不伤害彼此性命”的誓词。
看宋晴澜这幅轻松模样,应该是还没有察觉。
想到以后对方发现真相的那一天气急却无法对她下手的样子,孟千山嘴角也不自觉勾了勾。
二人各怀鬼胎。
·
参加北庭会试的人选次日在工作群里做了通知,孟千山和卢亦寒的名字赫然在列。
孟千山第一时间给卢亦寒发去消息:【恭喜,咱俩又能一块儿了。】
卢亦寒秒回:【我到时不一定有空,你最好做好和别人一起的准备。】
孟千山:【什么意思?你那天到底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知道吗?】
卢亦寒:【事成了再跟你说,其他别问。】
真冷漠,有时候真觉得她们十几年的交情吹弹可破。孟千山好奇得难受,多追问几句,然后就被拉黑了。
孟千山:……
每次都来这招!
虽然晚上想起来了就能把她放出来,但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实在令人抓狂。她又不能打电话追问,不然很可能连着电话一起进小黑屋。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啊!真是折磨死她了!
·
被折磨得心痒难耐又无计可施的孟千山决定给自己找点活干,于是联系了李卫,提早一天去到了他那位朋友的住处了解情况。
他们驱车来到了市里有名的富人区,这一带放眼望去尽是两三层高的独栋别墅,色调素净,有种低调的奢华。
目标对象名叫王全发,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的五官刚毅,眼珠浑浊而锐利,眼角带着细纹,据说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小股东。
李卫敲开门,引着孟千山进去。
王全发穿着居家的睡衣,见到孟千山的瞬间,眼睛明显一亮,喜笑颜开过来招呼。一听是找来给他处理事情的“玄学大师”,眉头又狐疑地蹙起:“你好,孟组长,久仰大名。听说就是你解决了那边南山医院的事?”
使用平语,尾调微微上扬,眼珠在一句话的时间内上下打量不下三次,明显是不信任的态度。不过这在她过去经手的委托人里并不少见,以貌取人是人的天性。
孟千山不动声色扫了眼男人头顶隐隐冒出的灰败之气,淡淡道:“我只帮了点小忙。王先生,你可以说一下最近身上发生的事。”
王全发却下巴一扬,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你是搞玄学的,难道看不出来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孟千山依旧保持着微笑,脑子里某根筋却“嘣”地一声轻响,断了。
“如果不是太严重的话,我就先走了,等会儿还有其他委托。”
“不不不,孟组长您等一下!”李卫暗叫不好,连忙上前一把拽住孟千山胳膊。
孟千山身形一顿,她缓缓转过头,目光淡薄而阴冷地盯着那只冒昧的手。
李卫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赶忙松开手,陪着笑打圆场:“孟组长,您别生气,我这大哥最近没休息好,冒犯到您了,我替他给您赔不是。”
又转向王全发,带着几分恳求:“王哥,我的眼光您还信不过吗?这孟组长是真有本事!当时我们雇的施工队接连撞鬼,孟组长去过一趟,隔天就没事了!您就给小弟个面子,先咨询着试试看,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