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说明:短暂召唤一位戏剧中的角色附体。】
【警告:角色的意志可能影响使用者,请谨慎选择,建议在表演时使用。】
“这算什么啊……”陈折夏抹了把脸,发现上面并没有预期的血,“竟然说我是小丑般的演技,我的痛苦就这么娱乐?”
那些幽灵观众,觉得她很好笑吗?
她明明努力过了,她赢了,她应该感到高兴。
可陈折夏不知为何,突然想哭。
她死死咬住嘴唇,一股酸涩感涌上喉头,眼眶发烫,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空荡的废弃建筑里,有一个抱着头蹲下的少女。
她慢慢蜷缩起来,双臂环抱住膝盖,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她的背脊抵着斑驳脱落的墙皮,头顶是破碎的天花板,漏下一缕惨淡的月光。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回荡。
断裂的混凝土横梁斜插进昏暗里,漏风的墙体发出细微的呜咽,建筑内破碎的玻璃渣在月光下反射着这衰败的世界,寒光四溅,潮湿的空气中漂浮着尘埃,在斜射进来的月光中缓慢游动。
整栋建筑随着夜风起伏的喘息,呼吸。剥落的墙皮上,隐约可见多年前的壁画,如今只剩下几个残像,月光从不同的缺口侵入,在地面上拼凑出支离破碎的光斑。
那些光斑随着云层的移动而缓慢变形,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在调整焦距。
“呜……”
第一声抽泣从喉咙里挤出来,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便再也止不住。
她的肩膀剧烈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浸染开一滴滴深色的水痕。
“我不想死,我想回家。”
为什么是我?我明明什么都不会。
真实的自己,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超凡脱俗的外貌,更没有让人一见倾心的演技。
她哭得几乎缺氧,可意识却越发清醒——
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无助,清醒地明白自己被困在这个荒谬的戏剧里,清醒地感受着每一分被幽灵观众观赏的耻辱。
“我不想再这样了。”
她的额头抵在膝盖上,可眼神却发生了变化。
可即便哭到浑身发抖,也没有人会来安慰她,没有人在乎她的崩溃。
那些高高在上的[幽灵观众]们,或许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她的绝望,像看一场精彩的悲剧。
月光冷冷地照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就像整个世界,唯有悲伤在回荡一样。
她的挣扎、她的恐惧、她濒临崩溃的绝望,对它们而言,不过是一场消遣的戏剧。
“我要回家。”
她低声说,声音颤抖,却带着一丝决绝。
“我不想再当你们的玩具,不想再像小丑一样滑稽的表演。”
“……我做不到。”
“我要回家!”
“系统,我怎样才能回家?”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若要脱离当前剧场,您需参与并完成DBR戏剧性大逃杀。】
【规则:在限定场景内,与其他演员竞演,存活至最后者,可获得‘谢幕’资格。】
“……戏剧性大逃杀?”陈折夏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惨淡,“所以,我还得继续演下去?直到死,或者赢?”
【是的。】系统的声音毫无感情。
【您的生命价值,将由观众的掌声决定。】
陈折夏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望向头顶那片无尽的黑暗。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坐在电脑前的日子——那时她握着鼠标,像神明般随意操控着游戏角色的命运。
为了收集全结局,她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最残忍的选项:让主角在暴雪中独自死去,或是为了大义牺牲最重要的人。
屏幕里的角色不会真的痛苦,存档可以随时读取,一切悲剧都只是数据的重新排列。
她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掌心的纹路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那些曾经被她轻描淡写点选的选项,现在正以真实的痛楚反噬着她。
游戏里的存档点消失了,多周目收集成了奢望,曾经的游戏角色或好或坏,都成为了触手可及的身边人,在这个真实的剧场里,她只剩下一条命,和一个必须通关的结局。
现在她终于理解了,那些被她随意操纵的角色们,在面临生死抉择时露出的那样绝望的表情。
每一个选项背后都是真实的血肉之痛,每一次死亡都会留下无法重置的创伤。
在这里,没有神明,只有演员;没有多结局,只有生存。
“好。” 她的眼神渐渐冷静了下来,“既然它们想看戏……我会演给它们看的。”
她盯着那滴泪在地上晕开的小小湖泊,“不是作为演员,不是作为玩物,而是作为陈折夏本人。”
曾经作为玩家的傲慢正在死去,取而代之的是求生者的觉悟。
无一例外,她只能有一个唯一的结局,就是活下去,赢得胜利。